蔓菁和芥菜地相邻,不过没有大人劳作。
大家先紧着白菜,担心白菜受冻,砍完白菜再起蔓菁和芥菜。
蔓菁呈圆形状,香瓜大小。
芥菜呈锥状,上大下小。
蔓菁有红白之分,其实就是换了一件衣服,口味基本一样。
不过红色看起来喜庆,大家都选红色的,说红的比白的好吃,其实是心理作祟。
蔓菁成熟后,漏出土地约四分之一,颜色和个头很好判断。
不像芥菜,都深入地下。
蔓菁和芥菜叶子也有区别。
二者都是花叶子,蔓菁叶片肥厚略大,芥菜叶子薄且散碎发干。
蔓菁叶子可以喂猪羊,芥菜叶子可以腌制,也可以编成辫,挂起来晾干。
第二年春天,取下洗净泡水切小段,和上切丁的土豆,猪荤油量大点,蒸包子,芥味浓郁,别有风味儿。
蔓菁和芥菜要分开腌制,要不容易串味儿。
腌制蔓菁放盐量略小于芥菜,腌制好的蔓菁微酸多汁果肉发软。
芥菜腌制好咸味适中,爽脆发干且芥味儿浓郁。
蔓菁可能与放盐少有关,第二年夏天容易坏。
芥菜没有这个问题,安排妥当的人家可以吃到对年。
李之重考虑过蔓菁腌制后的弊端,但延续至今,或许正是孝道的一种体现。
牙口好吃什么咸菜都行,对于牙口不好的老人,蔓菁正好弥补了他们咬不动芥菜的缺憾。
咸菜这种菜品,从古至今,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既是辅菜也是主菜,是穷苦人家不可或缺的食材。
李之重也拔了一个个头适中的红蔓菁。
太大了可能虚芯,太小不够忙乎的,适中汁水最多且嫩。
抖去蔓菁上带的土,又用叶子搽了一遍,剥皮,蔓菁皮微辣为小伙伴不喜。
剥皮后的蔓菁白的耀眼,不时地渗出一些汁水,显的白嫩欲滴。
咬一口,那脆甜都有在秋日的暖阳下赋诗一首的冲动。
不过吃多了糟心,放屁奇臭无比。
李之重又拔了两个,去叶后装在兜里,那是给弟弟妹妹准备的。
后来想了想,又拔了一个,毕竟是一口鲜,看奶奶吃不吃,老太太关键有牙。
回到家里,已是十一点半了,李之重赶紧做饭。
今天是土豆白菜汤汤玉米锅贴贴,现在的他是家里的绝对大厨。
有他主动承担,母亲马玉仁乐得偷懒,只是有些费油。
不过饭菜大人小孩交口称赞,她也不好说什么了。
拿回的蔓菁获得了老小的一致认可,一人一个显的有些欠缺,等过几天分回来有的吃。
大白菜每家按照人头每人六十斤已经分了回来,李之重家分了三百六十斤,堆放到檐台上。
白天需要人看管,怕鸡啄羊吃。
分菜的第三天,队里放假,专门给社员腌菜腾出时间。
腌酸菜有两种方法,生腌和熟腌,用的都是大瓮。
生腌比较简单,白菜去蒂,剥去腐烂发黄的老叶,清洗。
大的破开两半,小的直接入瓮,放一层白菜撒一层盐。
盐是大青盐,发青发黑,块儿状,价格便宜且腌菜味道好,先要在碾盘上压碎,不需要过箩。
瓮满后,用一块儿大石头压在上面。
一两天后,白菜脱水下沉,拿下石头,再续满大瓮,再压,直至不再下沉为止。
大青盐来自NMG最西部ALSM吉兰泰盐场,是NMG中西部食盐的主产区。
明清甚至民国年间,吉兰泰的盐包通过骆驼运输到黄河边上。
然后顺流而下,到包头南海子渡口卸下,再分发到各地。
最早的渡口在莎拉齐一带,后因黄河改道渡口选在了包头东河南海子。
据邻村一位儿子就职于吉兰泰的唱过戏的大妈称,吉兰泰腌菜不用瓮。
家地下挖个坑就是盐坑,把菜扔进去就不用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