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夏承焕做和事佬,他是自己堂兄,卖他面子也正常得紧,如此自己亦有台阶下,再也不能更好了。
风波平息,夏承焕坐下用膳,心里也是又美又乐:诸葛星辰陷入两难之中,自己帮其争得了夏承灿的致歉,他感激自己自不消说。夏承灿错言在前,本就理亏,怕是当时心下早有悔意,只碍于情势不甘示弱罢了。但既自己来做了和事佬,夏承灿得了机会自然要顺势而为,既保住了面子又不失里子,只怕对自己的感激更甚于诸葛星辰。
虽然当下三王争储,不知将来如何,就当下而言,这自算得上是一份人情。且在其他旁人看来,夏承焕两次三番调停冲突,既是有德又是有能,当可树立一番威信了。
一时间,膳堂之内各自有着各自的心思,
终于安静了下来,自顾自地进着膳食。夏承炫、梅远尘二人一直从旁看着,却并未言语,这时用膳食吃完便回房歇着去了。
“哎,我倒是小看了他!”夏承炫躺在梅远尘床上,双眼茫然望着屋顶,有如失神了一般。先前膳厅中,他本欲从旁推波助澜,就要替诸葛星辰出头的,怎奈被夏承焕抢了先去。回来后每每想起此事,心中总是不乐。
“诸葛星辰么?”梅远尘只觉实在膳厅之中诸葛星辰见不敬而怒,计其果而忍,顺其势而终,实在当得上“智勇机谨”四字。
也不知夏承炫听见没有,只见他仍是呆呆望着屋顶,并不答话。
“你说的承焕世子罢?”从早前的院监门外对峙,到刚刚的膳厅冲突,夏承焕始终不偏不倚,尽力斡旋,实有一股大将作风。且先前他对梅思源也丝毫不吝赞美之辞,令梅远尘对他心生好感。
“远尘,你还看不出来么?”夏承炫用力坐起身,看着梅远尘,露出一脸不可思议之相。
“甚么?你看出来甚么了?”梅远尘一脸茫然问道。
夏承炫从床上起身,拿了一条圆凳行到梅远尘跟前,与他对向坐下,耐心说道:“你还没有看出来么?在院监门口,他是故意使小厮作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强行要先于我们去占学舍。他这是做出一副出头的样子,笼络身旁那几个人的心思。在膳厅之中,他定是故意激怒诸葛星辰,借机解释诸葛云逐之事。他便是想让诸葛星辰知道,贽王府并无意与诸葛家为敌。在膳厅中致个歉打甚么紧?两次承焕调停,看起来似乎都是他最受气,实则,两次他皆是最受益。哎,夏承灿,我先前确是小瞧了他。”说完,接连唉声叹息,颇为好笑。
梅远尘听他娓娓说来,只觉不可思议,深深地望着他,良久乃道:“承炫,我也小看了你!没想到,其实最聪慧的便是你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