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彪形大汉穿着侍卫的衣服赶了进来,小心翼翼将玄珏抬起,送出宫门上了轿。一切都像是提早准备好的一样,看得楚衿目瞪口呆。
刘奇向楚衿打了个千儿道:“哟,楚贵人可别误会了~皇上喝了足足三缸的醉仙酿,人都迷糊了,却还念叨着要来寻贵人您。奴才便料到皇上撑不了多久,所以才一直从旁候着。”
楚衿忍不住咧嘴笑了笑,吩咐道:“好生照顾着皇上,夜里身边儿得有人,万一要是想吐可得伺候好了,若是呛着了可该不好。”
刘奇连连应下,从怀中又掏出了一巴掌大小的盒子递到楚衿手中。
“这是何物?”
“这是楚大人今儿散席的时候要奴才交给贵人的,奴才也不知里头是什么东西。”
楚衿颔首应了一声,便令刘奇退下好生看顾着皇上。
回了房将那锦盒打开,见里头放着的是满满一盒子的灰,颜色灰扑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玲珑凑上前来看了一眼,道:“这是老爷送来的?好端端的送小姐一盒灰作甚?”
楚衿冷哼了一声将锦盒用力合上,随手交给玲珑道:“可不就盼着要我在宫中继续过灰头土脸的日子吗?”
“那奴婢可得将它倒干净了,免得晦气。”
“慢着。”不知怎地,楚衿总觉得看着那锦盒心里有些发慌,于是便道:“你寻个我瞧不见的地方收着吧。”
玲珑颔首诺下,待收拾好了东西,便伺候楚衿洗漱去了。
第二日一早从皇后宫里请安回来,御信坊的宫人赶着入了昭纯宫,给楚衿递了一封家书。
楚衿一眼就认出了是林氏的笔记,她竟会给自己写信?当真是出了稀罕事了。
楚衿打开信笺阅之,却险些气得她七窍生烟。
信中不过录了寥寥几笔,却句句骇人。
‘吾女楚衿,见字如面。月前相士入府,算得汝生母所葬之地不宜隐于府邸,恐与老爷命脉相克。吾遂掘了汝母的坟,启了骸骨来焚了,得一抔灰,送入宫中与你。望珍重。’
楚衿将信笺撕成了粉碎,眼眶也霎时湿润了。
定是林氏气恼自己打了她的胎,又害死了楚玥,这是胳膊肘勾不到帝苑城里,巴巴儿要羞辱自己生母的遗体报复呢。
人都道入土为安,她林氏掘坟焚尸的,便是打定了主意要楚衿生母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稳。
然而这事儿楚衿并未告诉玲珑,只是自己一人忍下了。
她命玲珑将那锦盒埋在自己宫门前正对着的榕树下,便当是母亲一直陪伴着自己。
而对于楚家的恨意,更是已经积攒到了极限。
更可恶的事,生母的骨灰却是由楚怀山送入宫中,可见他是默许了这事的。
这样对待与自己共患难嫡妻的男人,实在是连为人都不配了。
楚衿本想等自己得了玄珏的宠爱后,再盘算着如何对付楚家。可如今,她却改了主意。
这一夜,玲珑睡下后,楚衿跪在榕树前哭了良久。
“娘亲,女儿不孝,让你受苦了。”
她如葱段的指尖深深嵌入泥土里,指缝也因此漫出了血。
“你安心,他们的报应,马上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