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衿淡淡一笑,看着顾成歌略含了几分少见的羞涩将头埋了下去,于是撑着粗木桌案,道:“你脸红了?你的心上人,定是个极好的女子。”
“好好儿的怎说起了我?我再如何起码头脑是清醒的,不像你,没男人你便活不下去了吗?”
“我有什么好说的?我不过是贪了几杯酒而已。说说你吧,我还从未听过你提及自己的私事。”借着酒意,楚衿饶有兴致的凑到了顾成歌身边,“说说看,你喜欢的人如今在何处?她可知道你的心意?”
顾成歌故作神秘,“是一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之人。”
楚衿捂嘴痴笑,“你不会俗套到说那人便是我吧?”
她确是醉了,神态和语气都变的轻飘起来。
顾成歌趁她不注意,偷偷将她杯盏里的酒水倒了,而后添了一盏清水进去,“你想什么美事呢?自然不会是你。”
“那就成。”楚衿断舒了一口气,用胳膊肘撑着沉重的脑袋,喃喃自语道:“江流哥哥,我只醉这一次。明日,明日我醒过来,我就不会再这样。”
“情爱一事,当真能将性格坚强如你都磋磨成这幅模样?”
“不是为了情爱。”楚衿迷糊着摇头,“我是怕。也担心。我不知道玄珏在哪,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我生怕他和江慕白一样,被人关进了地牢里。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衿蹙眉闭眼,看不见顾成歌此时的神情。
他面色凝重,仿佛盖了一层阴翳在其上,“为何?你为何如此执着?你的猜测已经被事实给否了,所有人都当你是疯子,你为何还要将自己困在这冷宫里?”
“玄珏不会这般待我,更不会这般待我们的孩子。”楚衿嗫嚅着,声音越来越弱,似梦呓一般念叨着。
顾成歌湛蓝的眼眸里散出浑浊的目光,“他为何不能那般待你?”
“因为......他是我的夫君。”
说完这话,楚衿撑着脑袋的手肘卸了力,在额头即将磕在桌角的一瞬,顾成歌伸手扶住了她。
他动作轻缓抚去楚衿鬓边落下的汗,低语道了一句‘对不住’,而后将楚衿打横抱起,放在了内寝的榻上,替她和玲珑仔细盖上了被。
折返回庭院时,见肉未尽,酒未干,月色正浓,于是自顾独饮了起来。
他脸上挂着散不去的苦笑,在朦胧月色的阴沉下,显得格外凄苦。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对自己那‘心上人’的感觉,算不算得是爱。
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思念,亦是万千美景尽揽眼底也抵不过她一笑的痴念。
他只想舍下自己的一切,去护得她周全。
夜还很长,他分不清自己现在在做的事究竟是对是错。
只知提壶将余下的烧酒灌入腹中,求一场大醉,忘却此间事,暂缓了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