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片在湖面之上弹漂了四段距离才停下，安静漂浮在水面之上。
他忽而笑了，声音爽朗而悠远，“自打你出了冷宫我便再未见过你。如今有了烦心事，再想与你把酒言欢也是不能了。”
“你也会有烦心事吗？”楚衿眉目潺潺看着他，“本宫以为你从不会烦，只会没心没肺的笑。”
“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我又不是个傻子怎能一直乐呵？”
“那你在烦什么？可否说与本宫听听，或许你的烦心事儿本宫能想法子帮你解了。”
“你不能。”顾成歌笑着摇头，“但有个问题我想听你的答案。”
楚衿眉毛向上一挑，顾成歌继续道：“若是你行走于林间，后有恶狼追赶，迫着你走上了一条独木桥，桥下便是望不见底的深渊。你拼命奔跑，就当你马上要跑到对岸的时候，你却发现对岸竟也立着一只身长一丈有余的虎。此刻，你该如何抉择？”
楚衿没怎么走心的想了想，便道：“自然是回头。”
“为何？”
“恶狼再凶猛，身形与体力都要比虎小许多。回头或许还有活路，若是一条道走到黑，唯有命丧虎口，死路一条。”
顾成歌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我亦是如此想。”他长舒一口气，微微蹙起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有你这句话，我便释然些。”
“你的问题解决了，可否换我问你一个问题？江流哥哥。”
楚衿自称为‘我’，唤顾成歌为‘江流哥哥’，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了顾成歌，她如今是放下了自己的身份，以朋友的身份来问他这一句。
顾成歌十分认真作倾听状，楚衿盯着他湛蓝的眼眸，一字一句道：“你有没有骗过我？”
“你指何事？”顾成歌疑惑发问。
“所有。”楚衿答。
短暂的静默过后，换来了他的一句“从未。”
他的眼神坚定，语气自然，全然看不出半分诌谎的影子。
他的眼睛那样好看，如星辰大海，眨动间好似会说话。
这样好看的一双眼睛，原来也是会骗人的。
楚衿清浅一笑，摇头道：“若是从未，何必问我所指何事？”
顾成歌愣了一下，低声问道：“你今日怎么了？瞧着好似心事比我还重。”
“是吗？”楚衿低叹一声，“许是这两日伺候太后累着了，回去歇上两日便可。”
说罢这话，楚衿与顾成歌互作别礼，而后携手玲珑往撷芳宫行去。
路上，玲珑一步三回头，笑得没正形，道：“小姐，江流哥哥还傻立在原地，一直在看您呢~~~~”
“他看的不是我。”
“啊？不是您？”玲珑左顾右盼，指了指自己道：“不是看您难不成还是看奴婢呀~~”
楚衿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唇，字句沉重道：“他看的，是自己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