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张妃将信贴身收好,回头看一眼轿厢内熟睡中的栾宇,道:“太子睡着,所带干粮也够,你们几个轮番休息着,马儿休息一个时辰便继续赶路。让姑母和衿儿在那鬼地方里头困着,早些到周城,本宫才能早些安心。”
后来赶路途中栾宇醒了过来,见不到楚衿的他有些发急。张妃哄他说楚衿是有事先回宫了,等事情办妥了就会来和他们汇合。
“宇儿可是不喜欢跟着张娘娘?你娘亲不过离开一会儿,你瞅瞅,你都快哭鼻子了。”张妃用食指在自己的脸蛋上划了两下,笑道:“羞羞羞~~”
如此一路哄着、闹着,栾宇这才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回了帝苑城的楚衿径直往仙寿宫去了。
张太后见她折返回来未免吃惊,旋即脸色一沉肃声道:“你当哀家的话是耳旁风?还回来做什么?”
楚衿向张太后福一礼,道:“嫔妾不会留下您一人去面对那些险事。”
“你糊涂了......”张太后喟叹一声,无奈摇头,“哀家再如何也是大昭的太后,他能奈哀家何?反倒是你留下,才让他捏住了把柄。”
楚衿走到张太后身旁莞尔一笑,“太后不是常说嫔妾无德无能,视嫔妾为眼中钉吗?如今让他将您这眼中钉除去了,岂非恰到好处?”
“不许说浑话!”张太后将食指抵在楚衿唇边,“后宫里那么些人,哀家有哪个是不讨厌的?可唯有你,能得哀家挂心。”
楚衿凝望着张太后,无声笑了。
这老婆子向来口是心非,其实在她心中,早已认下了楚衿这个媳妇。
楚衿自幼缺失母爱,自她被打入冷宫前的那夜听了张太后与她说出那些法子肺腑的话后,她也已然将张太后当做了自己的半个娘亲。
这日由仙寿宫回宫的时候,半道上遇见了赶着往朝阳宫去复命的顾成歌。
他满面含笑朝楚衿走来,遍地厚实的积雪被他踏出‘蔟簇’声。楚衿立在原地眉目平平看他,他道:“妹子是从太后宫中出来?”
“你是要往皇上宫中去?”
顾成歌颔首,“皇上吩咐我去寻了些稀罕瑰宝,打算年节的时候用来祭拜列祖列宗。”他晃了晃手中提着的金丝线囊袋,又道:“里头还有许多是寻来给太后的。”
“那你快些去吧,别耽误了你的事儿。”楚衿语气冷淡回了顾成歌的话,与他侧身而过往自己宫中行去。
顾成歌在身后唤她,“这两日瞧着妹子是有心事?”
长街上狭促的风声有些发紧,呼啸而过耳畔,冻得耳朵有些发红发痛。
楚衿只当听不见顾成歌的唤,足下步子放的更快。
顾成歌滞在原地目送她远去,直到尽头一拐看不见身影,才浅笑着呢喃自语,“我知道你是在怪我。可我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别无他选。”
天空飘落星点簌白的雪点子,顾成歌抬手接住一两片,用自己的体温很快将冰晶化成了水。
他握紧拳头,长舒一口气,转身向朝阳宫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