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弟还要去拜见父皇和贤妃请安,方才出了寿康宫就没有跟来,”三皇子司徒容笑道,“你这个八哥自诩最疼爱九弟,怎么方才竟没发现么?”
“哈哈,”司徒谦摸摸后脑勺,下一秒立即打着哈哈道,“我还以为子嵘顺道就要跟我们回去的,本来还想着去易王府上讨他桂花酒喝来着,现在看来不成了……”
“你啊!原来说到底竟然是为了一坛酒啊!”司徒容和司徒胤相视而笑。然他们自小知道这司徒谦就是这种闹腾的性子,好吃懒做成天家不务正业,也就罢了。
司徒谦自己倒没觉得不好意思,咂了咂嘴想着改日再去易王府叨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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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易峥出了寿康宫,便往养心殿方向去。皇帝下了早朝,又接见了几位大臣商议国事,然后才得空见司徒易峥。
没有寻常父子十年未见的寒暄,也没有所谓的热泪盈眶,甚至连嘘寒问暖都没有,皇帝司徒焱坐于上位,保持着一贯的冷脸,不过是等司徒易峥请了安,便点点头继续处理手上的奏折。
一盏茶又一盏茶时间过去,司徒焱似乎看折子看得入神,聚精会神好像将司徒易峥这个十年未见的儿子都忘了一般。边上的内侍亦不敢打扰,只屏气凝神在一边垂着手,等皇帝传唤。
司徒易峥亦不言语,只垂了首静静等待。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大殿里安静得几乎能听见香炉里龙涎香燃烧之声。殿外亦一片安静,所有人安静垂首,半声咳嗽也不曾闻。哪怕每个人的心里都泛着嘀咕,不知道皇帝意欲何为。
九皇子谁人?那可是后宫宠妃贤妃的亲生之子,当年太子之位呼声最高之人,如今十年未见,不过是瘸了一双腿,便要这般冷遇不成?
“这个殷如歌!”忽然,皇帝猛地将手中一本折子摔在御案之上,面色都发青了。而事实上,御案之上早有厚厚一摞被皇帝翻得乱七八糟的折子,“她以为她是个什么东西!”
司徒易峥剑眉狠皱。如歌?眼瞧着,难道是因了当日怒杀喜塔腊爱马被众臣参了?如此被百官弹劾的女子,殷如歌怕是古来第一人了。
而在他的印象里,他的父皇虽总是冷脸,却也从来都不曾将喜怒好恶轻易展示人前。如此发怒,怕是百官将如歌参得狠了。
皇帝不经意抬头,才想起司徒易峥还未走,然他怒气未消,便索性道:“听闻当日她杀马之时,你亦在场?”
司徒易峥指尖一紧。这个听闻,其实并不是听闻,是笃定。看来他回京虽自以为行程隐蔽,皇帝却仍然了如指掌。旁的不说,至少他到京城之后,便没有离开皇帝的眼线。
“儿臣当时的确在附近茶楼之上饮茶,恰好看见。”司徒易峥道。
“说说,都看到了什么?”司徒焱理了理手边被他丢得乱七八糟的奏折,状似随意地问。
但司徒易峥却知道,他父皇定不会无缘无故让他等这么久,更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件事。毕竟日理万机,让他到养心殿来,绝不是为了请他闲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