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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郊昭恩寺后山寒潭边上,司徒易峥看着早被冰雪覆盖的寒潭,若有所思。冷风吹着他身上宽大的云锦袍子,其上所绣竹木暗花泛着莹润的光泽,更衬得司徒易峥浑身气质若雪。
所谓雪庐公子,遗世独立,说的便是他了。
“当年殷大小姐便是从这里摔下去的。”绥峰道。公子说要踏青,踏着踏着就踏到这里来了,还总是嘴硬说没有想着殷大小姐。
司徒易峥看着不远处的凉亭,飞檐之上亦落满了飞雪。亭子正中的匾额上,潇洒邪肆地走着“栀香亭”三个大字。看其笔锋,竟忽然觉得有些相似,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边候着的小沙弥是住持听说易王殿下要到后山派过来的守着的,毕竟后山危险,这亭子边上的寒潭里摔进去不少人。
见司徒易峥看那亭子,小沙弥便笑道:“易王殿下许是觉得这字眼熟吧?这可是当朝国叔亲笔提下的。连这附近的栀子花,也全都是国叔当年一棵一棵亲自种上的呢。”
皇叔?司徒易峥深邃的眸光轻动。那是个神秘的存在,连他也只是听说。一身红衣行走天下,逍遥自在谪谪若仙。那分明是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人物,却在他的记忆中只是碎片。
上一回见到皇叔是什么时候?不记得了。只记得似乎是校场,远远看见皇叔站在遥远的角楼之上,一袭红衣眺望远方,却不知在看什么。
人如其字,飘逸而追求自由。好像,时时刻刻都要隐没到天际去。
再看那所谓的栀子花,早被厚厚的雪覆盖住,所以一开始他并没有注意。如此看来,“栀香亭”便由此得名的吧?
就是不知这漫山遍野栀子花开遍的时候,此处是什么样的景象呢?皇叔一袭红衣立于花海,又是什么样的景象呢?皇叔当时的心情,又是如何呢?一株一株亲手种上栀子,这背后,又藏着皇叔什么样的心思?
一阵轻快矫健的脚步声打断了司徒易峥的思路,不多时一个人高马大的少年到了跟前。看其模样,倒与绥峰有些相似。只是,面色比绥峰来得白净,分明是弟弟,却比绥峰要高出不止一个头来——正是绥峰的胞弟,绥尘。
“绥尘见过殿下。”绥尘恭恭敬敬地行了个跪礼。
那小沙弥见有人来,想着司徒易峥许是有要紧话要说,便退下了。
“起来吧,查探得如何?”司徒易峥问的是京郊外来人之事——当日父皇指派他调查之后,他便命人在京城周边暗访。
“回殿下,近日几近年关,归乡之人甚多,许多外来人乔装打扮混进京城,东西南北城皆有。这些人进城以后很快就隐匿了,一时竟查不到去处。”绥尘道。
查不到去处?司徒易峥深邃的眸子闪着意味莫名的光:“既是梁国人,进京必有目标。京中近日发生大事,不外乎以喜塔腊为中心。”
说到喜塔腊,绥尘似乎想到什么:“的确,我们的人在驿站附近的确发现一批梁国人。还有,殷大小姐从驿站回府当日,曾被一些梁国人尾随。只是那些人并未现身,而是摆了殷大小姐一道。殷大小姐因此还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