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如歌看着那花样上的莲花,又瞅了瞅司徒莲,果然是什么人做什么事,名字为莲花,人行事莲花,如今还画的莲花花样来绣。
“不是这样的,”绿袖看着那莲花花样,顿时急了,“殷大小姐,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她们当初送来的花样就是菊花,根本就不是什么莲花!”
“哼,果然是商贾之人,就知道狡辩,”高淑媛冷笑,“说话总得拿出点证据来。如今证据确凿,就是秋娘绣坏了公主的袍子。公主,别管她们!今日若是不给她们点颜色瞧瞧,她们就真的不把公主放在眼里了!”
“动手!”公主第三次命令,她身边的丫头立刻捡起地上的剪子,作势就要朝秋娘挥去!绿袖登时急了,上去便抢那剪子,被那丫头狠狠地推开!
绿袖跌坐地上,立刻被地上的碎木头扎了手,流出血来。
那丫头挣脱了绿袖,抓了剪子便往秋娘手上划去!殷如歌眼疾手快再次将剪子抢下:“公主断案,难道从来都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么?还是,公主今日打定了主意要秋后算账?”
“殷如歌!”司徒莲虽听说殷如歌一向不向权贵折腰,却也不曾料到殷如歌竟然敢这样阻拦她,登时拍了桌子怒道,“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得罪了本公主,可没你好果子吃!”
殷如歌看了眼手中的剪子,那锋利的剪尖闪着冰冷的目光,却不如殷如歌眼中冰冷的一半。她看向司徒莲:“公主,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公主如今拿来的这份花样,和地上这份碎片究竟哪份才是真的,难道要我验出来,狠狠地打公主的脸吗?正如公主所言,我殷如歌虽是将军之女,却也只是个商贾。不过公主别忘了,民女的商铺,可是奉旨所开,公主今日砸了我的铺子,将来民女还是要如数上报给朝廷的,一样损失不会少。至于公主在此寻衅滋事,若是当真让宫里知道,难道公主还觉得,公主还有半分公道可存?”
秋娘亦狠狠地看着司徒莲:“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司徒莲有所迟疑地看着殷如歌,都说殷如歌的本事通天,当日太后寿宴之上阮一贤的假驸马都被殷如歌揭穿了,她母后的假花样也被拆穿,如今她的这份……能被看出来吗?可是怎么看出来呢?
不等司徒莲做下一步决定,殷如歌对青蕊道:“青蕊,把地上的碎片捡起来,拼起来,再去请一品斋的张先生来,他多年经营笔墨纸砚生意,定然一眼就能看出纸张的出处,以及落墨的时间。既然出现了两张碎片,必然有一份是真的,一份是假的。”
最后一句话,却是对司徒莲说的。
司徒莲一听殷如歌说一品布庄的损失都要上报朝廷,那气焰便弱了一半——她怎么倒忘了殷如歌是奉旨行商这一条呢?她的生意能做得好,当初便是钻了父皇的圣旨一道空子,旁人都要多给殷老板些面子的。
再听殷如歌说这纸张能看出出处,还能看出落墨时间先后,司徒莲便更慌了——这花样一前一后,虽然落墨时间差不多,但这纸张却不是寻常的纸,都是宫里御用的,这一品布庄不可能有。如此一来,便能断定这两张都是出自她之手……
想着,司徒莲怒目圆睁:“殷如歌,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是想说本公主故意来陷害你的吗?”
“是不是陷害,民女现在还不敢说,”殷如歌看着司徒莲有些恼羞成怒的模样,心里越发笃定这是个圈套,“一会儿一品斋的老先生来了之后,自然会还大家一个真相。”
“你……”
那头青蕊应了声便要走,被高淑媛抬脚拦住——怎么能真的让青蕊去请人呢?那不是就把真相捅出来了吗?!
但青蕊可是个练家子,稍微一转便躲开青蕊的拦截,往边上而去——想阻止她,可见这二人心里着实有鬼,而且有鬼得紧!
然青蕊才绕过高淑媛,楼梯上紧接着来了一个人——罗钰儿。罗钰儿也是兵家出身,立刻便挡住了青蕊的去路。
但罗钰儿看了一眼被钳制住的秋娘,还有地上的碎纸,以及殷如歌手中抢下的剪子,眉头微皱。想一想便知道方才这里发生了什么。若是将公主的袍子绣坏了,就要毁掉人的手,这也委实有些过分了些。
“怎么?公主如今竟如此霸道了么?”殷如歌看向罗钰儿,“虽民女未曾同罗家小姐打过交道,却听过罗家小姐的美名,最是看不惯欺凌弱小的,今日却要如此助纣为虐么?”
罗钰儿看不出生气,但面上的严肃倒是惯有的,在看不惯一些事情时候的批判:“我向来不知什么助纣为虐,也不知道这位绣娘如何得罪了公主,我只知道,你殷家的铺子,将仓库里压着的货拿来卖人,可知害了多少人?”
殷如歌看向秋娘,这事从何说起?殷家何时会这样做事?
“根本没有的事!”绿袖急道,“咱们一品布庄卖出去的布匹,从来都是最干净的。一来咱们铺子里的货都是老顾客那里进的,每回都检查得很是仔细。库存更是仔细,日日检查。二来咱们一品布庄的布匹从来都是客多货少,不管是多贵重的布匹,在咱们库里都放不过半个月的,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压着的货以次充好之说?”
绿袖想说的,也正是殷如歌想说的。她的铺子,一来要求无信不立,二来要求所卖之货不管价钱高低都必须是硬货,绝不掺假做虚,这才是最终的立足之本。若是连货物都坑门拐骗,那还开门做什么生意?
殷如歌看向罗钰儿:“罗小姐既然说了话,自然不可能空穴来风。想必真是发生了什么让罗小姐看不惯之事,才让罗小姐放任这铺子被砸成这样也不出声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