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贵妃眼眸一窒,“为什么?”
云知抬眸,面无血色。
“萧远书已近弱冠之年,却至死尚无婚配,我想与他成婚,百年之后他的墓穴里不至于寂寥一人。”
几个时辰前还对萧远书之死漫不经心,此刻却在这里求这番恩典。
杜贵妃瞧着眼前这位说着这番话,神色却若无其事的女子,连连摇头道。
“你可知道,他做下的事虽是被胁迫的,却也亲手杀害长公主、偷盗遗诏,是个罪人。如今他丧事都不许敲锣挂缟,草草下葬。你若成了他的遗孀,今后的日子不好过。”
萧远书的这些罪名,都是因为云知啊!
她狠狠咬了下唇,磕了头,“婢女心意已决,还请娘娘成全。”
杜贵妃即心痛又无奈,思来想去,只好推脱。
“可萧远书毕竟是太傅之子,我一个后妃没有给朝臣赐婚的权利。这事只有陛下才能应允。”
云知即刻起身,什么礼数规矩都忘得一干二净。
“好,那我就去找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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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佑正与辅国公商议着傅琏臣一事,国公提议让皇上不再插手此事,全权交由大理卿,不好彻底凉了与端亲王的君臣之谊。
他觉得此言有理,忽然听见殿外有一女子求见的声音,立刻请辅国公回府,屏退左右后宣她进来。
她进殿端端正正的跪下来。
文佑不冷不淡,“没有旁人时你无需下跪。”
云知面色沉沉,眸中无物。
“我是来求陛下恩典的,陛下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文佑轻声叹息,“你又是这个套路。说说吧,这次所为何事。”
萧远书都死了,眼下好像没什么事儿。
她薄唇轻启,“我要嫁萧远书为妻。”
宝座上的男子猛然立起。
她见没有回应,又道:“请陛下成全!”
文佑冷声,眸色阴沉无边。
“不准。”
他说不准,云知便不再开口,只如石像般在殿中跪立着,眼中空无一物。
文佑的眼眸和声色逐渐软和下来。
“人都死了你还来求嫁,何必。”
她浅浅道:“理应如此。”
文佑自嘲般笑了笑,“上回你要救他,说是理应如此。今日你要嫁他,也是理应如此。哪来这么多理所当然?”
云知平静如水,“陛下难道没有疑问吗?”
“什么疑问?”
云知这才抬眸直视他的眼睛。
“萧远书的遗书中,写到他在傅琏臣的逼迫下,偷取了先帝遗诏,陛下觉得没有问题吗?”
文佑启了启唇,却无从说起。
她继续道:“遗诏明明在我手里,陛下亲自把它给我,应当最清楚不过。您明明知道此事跟我有关,为何不揭穿?”
文佑无奈,心口微窒。
“你即利用萧远书去害傅琏臣,又敢给他加上偷遗诏的罪名,分明是料定了我不会揭穿你的。”
云知嘴角一颤,仍把痛苦压制了下来。
“你早就想杀傅琏臣,如今这局面合了你的心意,又怎么会揭穿我。”
文佑声色渐凉,无力,“你即知道,还问什么。”
云知苦涩一笑。
“可是你为什么要杀傅琏臣?”
被此一问,文佑顿了顿,只淡淡丢了句,“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