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浅把凌然推到了床上,自己一屁股坐了下去。
“还好吧?”她轻飘飘地问,虽然她一看便知道他不怎么好。凌然的脸已经黑下去了,嘴唇乌黑发紫,汗水铺满了整张脸,他压抑不住抖动着,瞳孔好像已经不能聚焦了。
“我会不会就这么死了?”他突然开口说道。
“你怕死?怕死干嘛要救我!”
“我怕死,但更害怕你死,我……”
“闭嘴吧你,我不会让你死的。”艾浅转过头看着他,眉头高高皱起。
“我要先出去,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不要随意挪动,不要耗费精力,这样只会加速血蛊吞噬你的身体。”她右手升起一团火焰,慢慢靠向凌然,”这火焰会暂时延缓蛊虫的行动,你好好待着,我很快就回来。”
“欸……”凌然孱弱地叫住了她。
“干嘛?”
“你会回来吧?”他有些担忧。
“谁知道呢?哈哈哈……”艾浅嘴角勾起,眼睛弯弯,幽暗的瞳孔没有看向他,”我走了!”
翠红楼。
萧三娘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小浅,你的衣服怎么破成这样了?这叫人看见了,肯定会起疑心的。”
“夜路上没什么人,身上的血干涸了黏在一块,太难受了。我没办法只好来你这里沐浴,顺便换身衣服。”
“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不要紧,腰上的伤已经自动愈合了。阿萧姐姐,你可了解人类的血蛊?”
“血蛊?那本是从西域传来的邪术,稍有威望的人绝不会接触这东西,实在有损声誉。据说这蛊虫需要大量人血滋养,练成之后能快速增大宿主的法力,但也会对宿主产生不好的影响。这一邪术在瀛朝是明令禁止的,或许有人在偷偷习练,但我确实不得知,或许这世间没人敢暴露自己会这等邪术。”
“姐姐,我今天便中了血蛊。”
“什么?怎么会?那你……”萧三娘站起身来,仔细打量着她。
“别担心,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世人皆说,中了血蛊只有等死的份,最后必然是精气耗尽,血肉消逝而亡,你怎么会没事!”
“凌然救了我,他把血蛊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他现在躺在船上已经奄奄一息了。“
“他救了你?我不相信,小浅,这可能只是他的圈套,你不要轻易相信他了,你不要忘记他当初是怎么骗你的了。”三娘有些激动,微微摇晃的身子带动头顶的金步摇发出清脆的响声。
“姐姐,我知道的,但这次他不是骗我的。你知道对我施以血蛊的是谁吗?没错,一个寻常人或许并不敢练这邪术,但他根本不是人。你也认识他,他是孟无羁!”
“他?你是说孟无忧的哥哥,海蛇族那个昏庸好色的王?”
“没错,所以现在我们可以弄清楚那些人失踪的真相了,全被他用去养血蛊了。”
“天哪,他们野心勃勃,手段更是残忍至极。他不会发现你了吧?他为什么要追杀你?”
“我把原来宏福客栈的人都杀了,应该是有人通风报信,把他引了上来。他发现我了,他没有看到我的真容,但已经确认我就是艾浅了,不过这也没关系,以后他是万万不会认出我的,他们会发了疯地寻找艾浅的脸,而不是我。”
“那便好,这张脸倒也是绝佳的保护伞。“
“姐姐,我要救凌然,你可曾听闻一些关于血蛊的治疗方法?”
“小浅,救他作甚,这本就是他欠你的命,他死了倒还便宜他了!我不会救他的。”
“姐姐,那不一样,我想他因为救我而死,这样让我反倒不能好好恨他了,我要救他,我一定要救他的,你肯定听闻了一些方法的,对吧?”艾浅走上前,扭着她的手臂摇晃,颇有些撒娇的意外,“姐姐,你告诉我吧,等我救了他,我在好哈折磨他,以解我心头之恨。”
可是还未来得及爆发,却停止了,她获救了。
一阵疾风速雨般的逃亡,她被带到了一个不知名的荒野地。
“你是谁?”
“是我,小浅。”来人取下面具,竟然是凌然。
“凌然,你……”艾浅愤愤不平,挣扎着想远离他。
“小浅,你听我说,孟无羁法力大增,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或许很快会寻到这里来,现在为了我们两个的性命,你就听我的吧。”他声音很温柔,更像是一种哀求。
“你知道的,现在唯有活着才有一切可能,答应我,尽量隐藏自己的气息,好吗?”凌然望着她,有些急切。
艾浅点点头,算是应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