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眨眼间。
朱清人影消失不见。
程启后知后觉,追了一段,脸上有泪痕划过。
他遥遥向北而拜。
“君王诚相待,孝廉,你之志向,今日得偿所愿!”
“程启接旨!”
黄郎又取出另一道圣旨。
丝毫不给程启送别老友的机会。
程启躬身。
黄郎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感苍生之艰,常思治国安泰,今天启而寒,淮南多有民流逸散,朕尝闻,江南富庶而藏民,不思有治安之能者,其怠而负朕负民,着程启为淮南盐使司转运使,于明春之际,严查清吏,上纳贡盐之税,不可遗之,即刻启程,不可延误,钦此!”
“臣接旨!”
程启接下圣旨。
同样呆愣在原地。
另一位金吾卫牵马催促道:“程启大人,请速上马!”
程启上马。
回头看向颜松溪,似乎想要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但是。
颜松溪同样双手在前,一脸沉思。
“驾!”
金吾卫策马而走,带走了朱清。
只剩下黄郎站于雪中,呵呵的道:“咱家见过松溪公。”
虽然黄郎在笑,但即便距离一段的宁恒,也如芒在背,瘆得慌。
颜松溪起身,态度不咸不淡,拱手:“黄公公一路辛苦。”
“为陛下办事,何来辛苦,松溪公静娴于书院中,好自在,可惜咱家没这个命,只好讨杯茶喝。”大太监童远坐在风雪亭中。
气氛诡异。
本来一干书生是来送朱清,程启二位大人的。
两人已走。
这太监还在这赖着,关键人家是皇上身边的话事人,执掌权柄,众人不好离开。
“公公有事?”
颜松溪没有给黄郎童远斟茶,大太监童远也不介意,自个儿倒了半杯热茶,养生品了一口。
“今日送别,可有好诗?”
颜松溪道:“只得了一首和半阙。”
“那看来咱家来的不是时候。”童远有些遗憾,“今日国子监的两位经博起复,国子监才子可传出了好几首好诗,松溪公,咱家不读四书,不懂得品鉴,你来看看?”
说完,取出一张纸,上面有几首诗。
颜松溪笑了笑,也不接。
态度很明显。
老夫不看。
麓山书院的几位隐士,则直接受不了,面露愤慨之色,很明显,这老太监是欺到麓山书院头上来了。
“公公欺我麓山书院无人呼?”
“虽只有半阙……”一脸愤慨的宋昌明正欲说话,颜松溪却忽然开口:“顺之,慎言。”
随着颜松溪的话落,宋昌明的口被封住,无法再发出声音来。
“其实是有一首诗的。”颜松溪忽然招了招手,“杜雨生,你且来,将方才的诗抄与公公欣赏。”
“是。”
原本面若死灰的杜雨生,忽然一下活了。
他无比激动。
又惧又敬。
书童取来笔。
杜雨生将信摘抄了上去,呈与大太监童远。
“嗯……字是极好的,这诗也不错。”
童远打量着杜雨生,不吝夸赞。
“公公抬爱。”
杜雨生越发谦卑。
童远起身,把诗装进袖里:“嗯,那咱家可将这诗带走了,回去也让那些个文人品品,你小子呀,会出名的。”
“送公公。”
杜雨生嘴角藏笑。
人群中的朱子涛嘀咕:“凭什么呀?子恒,为什么不是……”
话还没说完。
宁恒一下把杜雨生的嘴巴给捂住了。
童远转身。
忽然回头道:“对了,差点忘了一事,松溪公,你曾执工部侍郎,陛下欲月内制贡盐万石,这是新上任的工部侍郎新拟制工和监员的名单,你看看可有不妥。”
说完,将一张名单放在桌子上,也不等结果,随即拂袖而去。
待童远走远。
颜松溪缓缓拿起桌子上的名单。
略做浏览后。
面色微微一变。
随后叹息一声。
“都散了吧。”
颜松溪摆了摆手。
众人各怀心事,三五一群。
私下议论着刚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