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子?”
安化侍闻言倒吸冷气。
不同于望乡台上见到的遮天血眼,虽说眼下这两方湖泊和其无法比拟,但前者毕竟是无法触达的幻象,后者则是脚踏实地的恐惧!
“啥东西的眼睛能这么大......八臂始祖阿修罗道和傒囊都没这么大吧。”
安化侍和八步赶蝉如避蛇蝎般速速退去,身法如电转瞬间便回到了舒家死侍埋骨之地。浓郁的血雾再次萦绕遮掩,将前方那两片静谧的“湖泊”再次遮蔽起来。
“这是活着的还是死着的?”
“不清楚,我们回望乡台。”
陆某人找安化侍借来地狱吠咜,迎风暴涨三人驾驭其上,谁知刚飞上天便难以移动分毫。
毛细网状的血雾互相纠缠凝结,化为根根血色利箭穿梭如海,一股股墨色狂风呼啸大作,将三人周遭方圆尽数笼盖暗沉,只剩下血色黑莲一般的杀戮气息!
天地之间的呼吸越来越皱烈,这股着色诡秘的狂风在地上舔舐奔袭,刮擦出一道道刀劈斧砍般的黑色沟壑,狂乱汹涌宛若一群红眼疯狗!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
安化侍此刻双目赤红,他望着无形的黑色气浪撕裂大地,埋在地下的舒家英魂尸骨此刻尽皆受其屠戮,残肢断手上下翻飞,头颅毛发肆意挥洒。
在天上的安化侍根本站不稳脚跟,好在有八步赶蝉化出两只蛛腿缠住棺材,将他放风筝一般拴在下方。
安化侍此刻已经笃定,舒家旧人的死和这两方“湖泊”决然脱不开干系。
陆某人在棺材顶上捻指造印,三颗飞头蛮环绕周身左右开路,喷薄出青蓝交接的三道鬼气撕开后方的风眼。
“它来了!”
八步赶蝉一声惊恐暴喝,喊了一半便被凛冽疾风收走了尾音。
安化侍此刻也不敢说话了,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风,嘴巴扯开一隙便会被风尘灌满,鼻孔宛若活塞一般被动钻入腥气。
方才他仅仅喊了一嘴,两侧肺脏瞬间便被硬生生塞满气体胀如河豚。若不是太古熔炉天生坚韧,恐怕这一遭就足以令他爆体灭亡!
突兀出现的狂风令修士失去五感,足足持续了十次呼吸之后,地狱吠咜前出现了两只巨大无匹的“湖泊”!
安化侍若说不惊恐是不可能的,他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都揪了起来,每一个毛孔里的汗毛都根根炸起,汗腺分泌的冷汗穿梭其间,不断被切割成连片的汗渍,随着颤抖发寒的内心一同急速下坠。
地狱吠咜像是一叶浮萍般渺小不堪,即便算上他们三个人的躯体,在遮天蔽日的诡异双瞳下也近乎于无。
他死死抓着八步赶蝉的蜘蛛腿,耳畔嗡鸣震颤已经滚出浊血。没人知晓这“湖泊”是何时钻出地表的,它的躯体简直太过庞大,仅仅一只眸子就可以完全遮蔽三人的视角!
安化侍隐隐有种可怕的感觉,貌似这座山峦都是这家伙的脊背躯壳。毕竟光是一对眼瞳就已经如此夸张,很难想象其全貌会如何庞大。
陆某人浑身青筋暴起,身上的破烂道袍猎猎作响,两只宽大云袖灌满了风尘,拼劲全力驾驭地狱吠咜往远方飞遁。
原本死寂一片的血雾大陆,转瞬间变成了末世来临一般的噩兆场景。渺小的棺材在双瞳的阴影里挣扎求存,宛若一艘于惊涛骇浪中拼死求生的黑色孤舟。
陆某人御空飞行的速度还算迅疾,棺材带起一条滚滚荡涤的气流轨迹,拖拽着红色雾气划出一道血线长虹,一直冲回到孟婆亭上的悬崖边才堪堪停住。
整具棺材已经因高速被烧得通红,冒着滚滚热浪宛若一块烙铁。化形的八步赶蝉此刻苦不堪言,蜘蛛腿上的刚毛与螯牙被烤焦不少,滋滋作响传出一股股诡异的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