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如此深刻地感受到超脱于自身,却又如此真实的存在于这个世界。”——阿尔贝·加谬。
法国思想家、文学家阿尔贝·加谬认为,世界是荒谬的,人的存在是不合理的,真实的存在于这个世界是绝望的。
虽然,人以一种不合理的方式存在于这个世界,这种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反抗,但这种反抗带来的超脱于自身,则是使自己免受荒谬世界的束缚,从而抱有希望。
方享所在的现实世界,同样是荒谬的,因为人类已经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了主脑诺亚。
在这个数据传递以毫秒计算的时代里,大部分人类远离了创造和工作,他们已经被享乐主义所支配,感官刺激和精神愉悦造成了娱乐至死的普世观点。
口感能完美贴合每个人喜好的合成美食却让食客们不再满足,音乐鉴赏时AI精准到巅峰的悦耳旋律已不受人们追捧,容貌精致到毫无瑕疵的虚拟偶像们被批评为千篇一律,似乎万物必须有缺陷才是真实的、正常的、美丽的。
人工智能之作不被称之为艺术,只有大师们琴键上的轻重快慢,似乎才能赋予乐曲中情绪的变化、感情的迸发,也仿佛只有纯粹的线条、色彩等基本要素,才能表达人类画家们的真实情感和自然流露。
然而,真的如此吗?难道其中就没有偏见和主观判断?
而且无论怎么否定,其实人类世界已经离不开主脑诺亚。
每个月信用点补助来自于它的发放,大企业的资金流动和收入支出需要经过它的确认,无人交通工具和私人载具离不开它的导航,甚至每个人的衣食住行仍然绕不开。
真正统治世界的,是主脑诺亚,而并非人类本身。
阿尔贝·加缪的观点真的是对的。
人在面对艰难而机械的现实生存时候,每天都要按照一个节奏和生活模式来生存,必然要产生出我为什么要这么生活,我为什么不能以其它方式生活的荒诞感。
可是,偏偏人就不能以其它方式生活,人还必须要以人现在的方式生活。
于是,这就产生了荒诞感。
这种荒谬感现在延续到了七海中,一部分玩家认为,七海的原住民与玩家在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如果除去虚拟的框架,他们同样是一群会生老病死、有思想有情感的活人,甚至有的玩家选择了与原住民谈恋爱和结婚。
但是同样的,大多数玩家认为游戏就是游戏,哪怕第二世界几乎和现实一模一样,但玩家们可以不断复活,而原住民的生命只有一次。原住民们不等同于生命,而是NPC和信息流数据。
在方享的心中,他是个不粘锅主义者,并不是个感性的人。
他不是来七海中寻找生命的意义和人生的哲学,他只想摆脱现实中如同山一样的特殊压力,不过他也不会把原住民当成可以利用的工具。
他喜欢以自己的角度去体验七海的世界,遵从本心顺其自然溶于其中,或许还有那么点点的自私和狡黠。
在七海之中,原住民对待奴隶并不算友好,尤其是身为矿工的官方奴隶。在日以继夜的连续作业三天,损失了二十个奴隶生命的情况下,矿井深处终于有了不一样的发现。
与方享先前预测的不同,矿工们并未接触到合金地面的边沿,而是无意间在侧方打通了一个神秘的古隧道。
下方监工不敢擅自进入,于是来到看守室这边通知特使方享,听从他的定夺。
在接到了方享的远程视频通知后,杨李带着学生杰克乘坐豪华马车赶了过来。之后徐水儿上线,方享一行人便整装待发,准备前往地底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