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长江汽船上的池昌旭一时之间有些恍惚,自己终于没有抵御住潘四儿挣大钱的诱惑,恍恍惚惚的背着工具跟着他踏上了去长安的行程。临走的时候,为了让他家里人放心,潘四儿还给留了十两银元的钱。
不管潘四儿说的事是不是真的,至少这十两银元是真的。这不是一笔小钱,家里辛苦一年也未必能见到这么多现钱。
这趟出门可算是见了世面,第一次坐上了汽船,等到了武昌后还要坐火车,挣不挣到钱另说,起码出这趟远门的花费是潘四儿出的。
两人坐着船三天后就到了武昌,然后转乘火车过郑州直抵长安,一路下来只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速度真是快的离谱。
“老四这就是长安城?怎么城里也有火车?”
“长安城是天下繁盛之所,城里有上百万的人,没有铁路人们可就没法生活了。”
人真多!这是池昌旭对长安城的第一影响,城内铁路火车上密密麻麻站着人,有个座位可坐都是奢侈。匆匆忙忙赶到了长安国家博物馆所在地,潘四儿拿着帖子直接让工作人员带到了负责管理瓷器展品官员的办公室。
潘四儿见过些世面,与官员打交道倒还从容,池昌旭则被这阵势给吓住了。活了这么长时间,他还真没见过几个大官,也没进过这么大的衙门。看着这么多官员进进出出,他吓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潘先生,这位先生就是你从徽州请过来的瓷器修复专家?”
“正是、老池是我们徽州锔匠里首屈一指的大把式,我去老家把他请过来,就是为了修咱们博物馆的瓷器,有些活我的水平未必够,还得他出手才行。”
听了潘四儿的介绍,这位官员有些怀疑的打量着老池。这人看气质,就像个老农民,他真有本事修古瓷器?长安城也不是没有锔匠,只不过用了好些人技术都不怎么样,要不是修不好,要不就是修的太难看。之所以看上潘四儿,是因为他修的活细,现在他又举荐了一个人,水平可就未必令人放心了。
“这样吧,咱们这活是功夫活,水平好不好得见了活才行,老池你工具带着吧?咱们到库房,你给咱露一手,我们也好决定是不是放心把活交给你们。”
说罢便带着潘四儿和池昌旭直奔库房,博物馆已经开了一年多,上边对这一块极为重视,过段时间会有重要人物到馆参观。要是能修好几件重要文物,哪绝对是长大脸的事,所以负责的官员很是着急。
让老池试手艺,自然不会拿值钱的文物,官员在库房捡了一件破损的元代青瓷,让他先修修看。
“池师傅,咱们这里边的瓷器都是文物古件,修的时候不但要修好还要兼顾美观。国事总裁对文物修复有着重要指示,修旧如旧、美观大方,所以你得上点心修。”
池昌旭听了后只是茫然的点了点头,修旧如旧、美观大方这八个字他还真不怎么理解,只是隐约的知道是把东西修好,还要修的好看。
一个优秀的匠人必须得具备一种品质,那就是不管干活之前心情有多紧张,当你拿到活以后心就得定下来。池昌旭就有这种品质,接过瓷瓶的哪一刹那开始,他的心里再没了其它东西,只有眼前的这具青瓷。
修瓷器是巧活,干的非常慢。在老池干活的时候,几个管事官员刚开始还有心情看他怎么干活,一会功夫后便不耐烦了,跑到工作室门口抽烟聊天。时间过去了大半天,池昌旭才将手中的瓷瓶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