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民风开放,并没有律令规定女子不能读书,大多数有权有势的人家也都会为女儿请教书先生,在家识字。
像村长和木景,看到木笙读书后光明的前途,也会坚持让儿女识字。
但最多也是识字,念几本诗经陶冶情操,或是方便大户人家背女戒,或是像木家这样当作多门手艺偶尔能谋个小差事。
从来没有人要求女子去读四书五经,写策论辩是非,跟男子一样议论时事,谈吐有物。
自五皇子提出女学以来,大臣们一直争执不断,每一天朝会都像清早由于大妈讲价而唾沫横飞的菜市场,辩题已经不知不觉从要不要开设女学转向女学的开设形式和教授内容。
“民间风气,未必有多少人家愿意送女儿进书院,这女学规模必定是小于一般书院的。且交得起束脩的人家,大多也有在家中识字,若来女子书院,她们又能学到什么不同的呢?”
这个问题由极少在朝堂发言的忠勇侯提出。
一直担心他会为儿子靠向五皇子的反对派顿时打满鸡血。
“正是这个理,女子又不需科考,自然不需学四书五经,而简单的识字她们在家也可学,无须耗时耗人力开设女学,还耗费国库一笔支出。”
最后一句出口,就能让人听出是老户部。
跟忠勇侯不太对付的老国公反驳道,“说来我家小孙女也在家中识字,但因为没有同伴颇为不得劲,且整日里爱舞刀弄枪,若能开设女学,让她向其他闺秀学习,琴棋书画也好,针线或管家本领也罢,能学一成,这份束脩我家老夫人很是愿意交。”
这话一出,此前大都不出声的武将们精神一震。
身为武将,宠女儿是通病,子女尚武是常态,但女子将来终归是要嫁人的,小时候宠着拿惯了剑,再想劝回去拿针线可真难,为此他们在家没少被夫人数落。
京畿营都统斟酌着表态,“若如老国公所言,我家也是愿意交束脩的。”
眼看着风向跑偏,反对派再次跳出来。
“书院乃是求学神圣之地,若是要学针线,何不开个绣坊,无端糟蹋书院二字。”说话的人是翰林院学士,君临熙的小本本默默记一笔。
大概是这位学士语言过激,又一武将看不过眼站了出来,“都是学本领,读书写字学得,琴棋书画也学得,针线如何就学不得,依我看,君子六艺,女子样样学得。”
“简直荒唐!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尉迟将军是想让女学变成令媛学射、御之地吧,孔圣人若有灵,要被你们这群武夫气得棺材板都压不住。”
御史台的言官说话就是直接。
往日文官们说得再难听的都有,争得面红耳赤时也只是搜肠刮肚找论据,想着如何优雅有力地回怼。但是武官下场,就不怎么优雅了。
“放屁!孔圣人才不像你们这帮书呆子一样迂腐,把礼之一道学回狗肚子里了?会不会好好说话!”
吼吼,被骂武夫的武将们纷纷加入骂战,被骂书呆子的文官们更是群情激愤。
“无知匹夫,竖子不可与为伍也!”
“软弱小儿,你等着,我就要让我女儿到女学去学拉弓射箭,带出一支娘子军把你家府邸给平了!”
“你!你不可理喻!皇上,女学理应仍以书经典籍的教授为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