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似乎早预料到她会这么说,忙扶着额头道:“臣妾一早起来身子不适,故而身边伺候的人都不敢高声,有什么话也不敢来传。过后臣妾好一些了,才听说江贵人私自去看望大皇子惹怒了皇上,这不忙忙地便来求情了么?”
皇后看了江贵人一眼,笑得更满意了,“贤妃早不病,晚不病,偏在江贵人闯祸的时候病。这病来得可真巧啊,只是苦了江贵人一个初进宫的新人,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触犯了宫规。”
皇后言下之意句句指她故意害江贵人,贤妃原想白来捡个人情,不想江贵人事先听了皇后的话,早已认定贤妃是故意害自己的。
这会儿任凭她巧舌如簧,江贵人也不会相信了。
苏幼仪听说江贵人这桩公案,差点喷了茶水。
“什么,大皇子果然是这么说的?”
“是啊!”
淑芽乐不可支,模仿着大皇子的口气,“快把她带走吧,随她去见父皇还是母后,本皇子要读书了!”
说完捂着肚子笑,苏幼仪也被她逗得停不下来。
好一会儿主仆两个才笑完了,苏幼仪道:“大皇子就是再不喜欢江贵人,到底会顾念先皇后的情分,不会如此无礼的。可见江贵人举动委实无礼,大皇子才会一点面子也不给。”
淑芽道:“可不是么?小纪子都和奴婢说清楚了,那个江贵人实在无礼,不经通报就擅闯大皇子的书房。还有那个何福禄,不管是谁塞点银子给他,他都能当墙头草!”
说着朝屋外看了一眼,那个翠微不就是这么来的么?
苏幼仪道:“说到这个,这个何福禄虽然贪,到底不是任何一个嫔妃的人。他也收皇后的银子,也收贤妃的银子,如今又收江贵人的银子。他被打发到慎刑司去了,下一个东四所大总管难保干净。淑芽,你亲自跑一趟乾清宫,让大总管留神着点,皇子们身边的管事公公非同小可,得是皇上的人才好。”
“是,奴婢这就去!”
淑芽说着就往外跑,苏幼仪忙道:“慢着,急什么?等太阳落山了再去不迟,又不是什么急在一时的事。”
淑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退回来侍立一旁。
苏幼仪喝了一口冰镇的水果茶,又道:“皇后这次总算聪明一回,把贤妃压了一头。我料到江贵人迟早会和贤妃不对付的,没想到这么快,贤妃的狐狸尾巴就藏不住了。”
淑芽道:“一个威远侯府的大小姐,一个李阁老家的大小姐,让她们窝里斗才好呢,横竖伤不着咱们。原以为这江贵人进宫之后宫里会是三足鼎立,没想到皇上不看重江贵人,她自己也没什么本事,竟成了皇后和贤妃互相攻击的一把刀。”
苏幼仪不由看她一眼,“淑芽,我发现当初带你进后宫是我最明智的选择。你最近可真是越看越透,说话越发精辟了。”
“真的吗?!”
淑芽欢喜不迭,想想也觉得自己聪明了许多。
到晚间皇上又来了摘星阁,用茶的时候苏幼仪忙着打听后文,“皇上可听见皇后娘娘怎么处置江贵人了?”
“嗯。罚了三个月的月俸,也罚了贤妃一个月,为她教管不严之故。”
这惩罚对别的嫔妃来说,或许还要苦恼苦恼,对这两位大小姐出身的人却一点儿影响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