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仪心中暗惊,乾清宫的门槛是鎏金的,坚.硬无比,季玉深的头磕到哪里不好,偏偏磕到这上头。
不知该说季玉深倒霉,还是江贵人倒霉。
江肃闻言忙拱手道:“皇上,请皇上看在老臣的面上,就饶了江贵人这一次吧!老臣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也不是故意要伤害季大人的啊!”
江肃心中懊悔不迭。
当时殿中的确听见外头吵闹的声音,不拘是谁出去查看都好,偏偏是季玉深。又恰好这个文弱书生被江贵人撞到磕破了头,他不仅是皇上宠幸的重臣,还是李阁老爱惜的女婿,这次江贵人怕是难逃追责了。
皇上轻哼一声,“不是故意撞倒季玉深,总是故意来乾清宫喧闹的吧?朕听说她前来喧闹,是怪罪皇后和昭妃未给她晋封位分。莫说晋为嫔位事关重大,皇后和昭妃都不能做主,即便可以,以她这样的行为处事,如何堪当嫔位?”
江肃越发懊悔,江贵人想为自己未能晋封之事来讨公道,反而落了把柄,让皇上和皇后说她不配晋为嫔位。
顾不得什么嫔位不嫔位了!
江肃忙忙跪下,“皇上明鉴!江贵人鲁莽愚笨,但毕竟也是先皇后的亲侄女。皇上不看老臣的颜面,只看先皇后的颜面罢,求皇上饶过江贵人!”
江肃这是没办法了,情急之下连先皇后都搬出来了,皇上的面色微微松动了些。
而皇后的面色就不好看了,还有些尴尬。
就在这时,屏风后头的太医扶着季玉深走了出来,季玉深头上裹着一圈厚厚的白布,饶是如此还有血色从里头透出来,看着叫人触目惊心。
太医上前禀道:“皇上,季大人的伤并无大碍,已经包扎好了。只是季大人近来似乎十分劳累,伤在头上越发羸弱,近期不适宜再过分劳累。”
江肃闻言连忙起身,到季玉深面前,“季大人,你伤势如何?本侯家中有上好的人参和当归,出宫之后即刻命人送到李府去,你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说罢凑近他的耳朵,压低声音,“季大人,江贵人并非有意,只是无心之失。今日.你若高抬贵手,本侯日后必有重谢!”
季玉深故作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他一眼,笑容有些虚弱,“侯爷此话当成?”
“比真金还真!”
季玉深见他急得青筋暴起,知道他此言不虚,便微微点头。
这笔见不得人的交易算是达成了。
只听上首皇上道:“既然如此,最近你就不要再来上朝了,好好在府中歇息几日吧。”
季玉深上前行礼,“臣多谢皇上关怀。既然如此,那臣就趁势偷懒在家中休息了,皇上若有召唤,臣再进宫见驾。”
说罢看向殿外还跪着的江贵人,故作不经意道:“只是此番江贵人冒犯皇上,皇上气恼是应该的。若因为江贵人撞倒了臣,还请皇上不必放在心上。是臣这些日子因为喜得麟儿,所以操劳费心,自己一时不稳才摔倒的。也是臣时运不济,竟然刚刚好磕到金门槛上。若因臣的疏忽使皇上降罪江贵人,那臣实在是不该。”
这番话听起来,似乎并没有全力为江贵人求情,却又把江贵人撞倒他这件事彻底洗清,说是他自己疏忽。
皇上若再生气,只能怪江贵人擅闯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