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没心思计较季玉深现在才来看他,只想知道他有什么好方法,能够将他从牢中解脱出去。
季玉深手里拎着一个小巧的食盒,“我来的时候,梓月让我带来给您的。”
他想把食盒送进栅栏里,李阁老却摆了摆手,“不必了,如今朝中对于老夫的事是何等情形,你且先说于我听。”
季玉深手中一顿,默默将食盒放在地上。
“皇上对此事十分震怒,一直严令查明。何况主审官有雍亲王、苏清等人,可见态度。因此,即便是素来拥护您的大臣,也不敢出言求情。”
李阁老苍老的手抓住栏杆,“没有一个人为老夫上书求情么?”
“一个都没有。”
季玉深笑了笑,“倒是有许多上书要求皇上严惩的,苏清和司马浒等人更是煽动朝臣,皇上似乎也有这个意思。”
李阁老一愣,望着季玉深蹙眉,“你笑什么?这些大臣上书进对老夫不利之言,你深得皇上宠信,为何不劝阻?”
季玉深又笑了。
这笑意在他面上,有些罕见,印象中,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很少在旁人面前表露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
李阁老一直因此觉得他有城府丘壑,是个可造之材,不想今日看见他这样笑,反而觉得阴森森的古怪。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叫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古怪。
“我为何要劝阻?”
季玉深看着李阁老,一点一点地,将他多年潜藏的真面目剥离出来。
那些看似恭敬淡然的皮囊,他穿得太久了,久到想剥下来很难,即便剥下来也是鲜血淋漓的。
他不怕。
鲜血淋漓的季玉深盯住李阁老,“最想让你死的不是皇上,也不是苏清,是我,一直是我。”
李阁老浑身一颤,吓得摔倒在地。
季玉深慢慢蹲下.身去,隔着栅栏看他,“你作恶多端,在朝中把控朝政,这么多年了,我终于等到了你的死期。”
“你!”
李阁老声音发颤,万万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女婿,居然一息之间变了个人。
他如梦初醒,“原来当初贤妃说你是内奸,是真的!李常在所言也不假,只是他们被你害得一个枉死一个被打入冷宫,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人!”
“蛇蝎心肠?”
季玉深像是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阁老大人在滥杀无辜,勾结地方大员残害百姓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是何等心肠?”
“佛口蛇心,弄权夺利还要假装清正廉明,你装得就不辛苦么?”
“你不辛苦,我很辛苦。这几年卧薪尝胆在李府伪装,如今我终于能做回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