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两日的深夜里,便是敏嫔回宫的那一日,京城下了大雪,纷纷扬扬落在道上,等翌日清早起身开窗一看,满眼都是雪白。
周皇后出门走去了一段,回首一望尽数是留下一深一浅的脚印,明显的不得了,这便是今年在地上留下最厚的积雪。
她穿着一袭大红色的裘衣,瞅着像是漫天大雪中的一朵红梅,她笑靥如花只道:“这雪够是大了,等小六小七回来定是好一番玩耍。”
旦儿便跟在旁边,笑了笑:“是呢。”
她进宫已是近两年了,今年却是最忙的一年。
只因着去年怀中大皇子多处都是不便,元治怕她操劳,说起来当时却是也没什么劳累的。
而后大年初一便是生下了孩子,之后的整个年份里都在坐月子,不曾好好的耍一番,按理来说也不能算是过了年。
只今年,后宫一切事宜的重担压下,才恍然有了那般才成皇后的错觉。只是虽说依旧在忙,周皇后还是每日炖了小汤、蒸些小食给元治送去,只因宫中事事都要烦着元治,她自觉元治才是最辛劳的人。
因此每日都下了膳房洗手作羹汤,不经他人之手尽心尽力,等这遭忙完了才是去操心其他年关的事儿。
乾清宫内。
只因除夕将近,公文奏折一篇不少还增多了,本是给忙的焦头烂额的元治却是听闻周皇后又为自己送点心来了,始终皱着的眉头却是平坦了开,添了些欢喜之意。
他放下墨笔,将砚台纸笔纷纷挪到了一边儿去,见前方周皇后朝自己款款而来,心中欢喜更甚。
连忙是迎了上去在袖子底下牵住了她的手才道:“皇后,今日又为朕送点心来了?”
周皇后笑了开,点着头让他坐回位置上去:“是,臣妾知晓不但后宫繁忙,想必前朝事务、大臣也具是烦着皇上,又怕下人照顾不好,便是亲自来送。也不知道皇后见着臣妾是烦呢,还是欢喜呢?”
“胡说!”元治装着嗔怒的刮了她的鼻梁道,“自然是欢喜不已,也就你心系朕,才会来给送食,他人哪有这般的心思,这朕还不欢喜?”
周皇后被夸得面红耳赤,不由刮了他一眼娇嗲道:“皇上才是胡说,哪里是臣妾一个人懂事,分明是其他的妹妹们十分懂事不愿搅扰我们帝后二人,因此这活计还是落在了臣妾身上。”
元治看她那般不好意思,便是戏谑道:“听起来皇后也是辛劳不已,不若这般,明日起便叫和嫔几个来送便是,免你累了去如何呀?”
周皇后知他是在逗话,也不气恼,只是一时无奈了去,红着脸呢喃了许久才是冒出了音来:“皇上不是早前让臣妾奉旨争宠来着”
“哦?有吗?”元治调侃完便是准备装失忆了,一时间竟是装得不要太像。
便是太像了才让周皇后一下子反客为主:“既然如此,那是臣妾记岔了,皇上请便。”
那瞬间便冷下来的脸把元治都看呆了去,一时间眨眨双眼明了不过来,等见她摆弄好了碗筷,一言不发便是转身离去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周皇后或是真的计较了。
也是奇了怪,分明从前没这般易怒的,再说他至尊之身竟是因她上次不见他后留下了阴影,最见不得她生气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