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宴轻轻一笑,“爱卿真是有心了,这么大的雨,难为丞相还在此迎候。”
“陛下言重了,此乃微臣本分。”
商宴看着他,不再说话。
帝王天祭并没有严苛要求官员迎送,而她向来也不在意这些繁节,总是能免则免。
何况车队回宫得晚,这个时辰宫门也该落锁了,而苏白还留滞在宫内……
“丞相忧心国事,这个时辰了还未离宫,想必是有什么要事要禀报处理吧?”
苏白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听闻昨夜陛下在昆水别宫遇刺,微臣着实忧心如焚。所幸有摄政王护佑,陛下毫发无伤。”
毫发无伤……商宴细细品味着这两个字,脸上笑意不变。
苏白拢了拢袖,继续道,“摄政王已经查清刺客乃是西夏混入奉安的死士,与昆水别宫内的奸细里应外合,他们谋划已久,着实是让陛下受惊了。只是刺客虽已剿杀干净,但他们的头领必然还在奉安,微臣已经查到了些许眉目,正要和摄政王商议,许多事情也还有待处理……”
“的确……”
“是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商宴意有所指的点了点头,苏白也不诧异,只是笑看着她。
雨声淅沥,有人自身后愈走愈近,商宴没有回头,她知道是谁,只是向着苏白淡淡开口道。
“奉安现任的大督察是谁?”
苏白笑着看向她身后的来人,楚依安不急不缓的停下脚步。
虽然楚珀安撑了纸伞跟在身后,但他的墨发仍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雨雾,衬得他精致的眉眼越发清冷。
他静静看着商宴略有些憔悴的侧颜,没有开口,眸中神色复杂。
“陛下何出此问?”
苏白故作不解的开口,商宴冷冷的道,“这么多的西夏死士混入奉安,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些督查执事竟然没有一丝的察觉与防范?真是群酒囊饭袋,他日异国奸细入了宫恐怕还得朕来告诉他们。”
“那……陛下的意思,是要罢了他们的官。”
商宴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
“不错。但不同的是,大督察……必须斩。”
小福子抱着拂尘的手一抖,苏白面色不变,却是笑着看向楚依安,似是犹疑道,“这……”
楚依安清冷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对一切都不上心,只是淡淡的开口道。
“就按陛下说的办。”
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其中的分量却可见一斑。
苏白明了的躬身道是,眼里却似有玩味的笑意闪过。
雨滴越来越大,敲打在纸伞上散落于地,四周一片安静。
楚依安清浅的一句话,倒显得她小题大做,商宴没有再说话,只是默然的转身离开。
“陛下,小心地上湿滑……”
小福子急急忙忙地跟上去。
苏白朝着商宴离开的方向甫一躬身。
“恭送陛下。”
商宴没有回头,执着伞的楚珀安忽然轻笑出声,在楚依安耳边戏语道。
“这小皇帝脾气见长啊,知道鸡蛋碰不了石头,居然拿大督察撒气……”
“话说哥,你究竟在折子里怎么跟她解释的啊?毕竟纳兰那小子已经捅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