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竹屋,方堇一个人呆立在门口,静静的看着落雪,不知在想些什么,见到萧殊回来才舒展了眉头。
“你去哪啦?”
“没事,我四处走了走。”萧殊现在满脑子乱糟糟的,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佛珠,不知道该不该帮这个仇人,但此刻自己的价值对他们仅限于此,若不帮,恼怒之下杀了自己和小堇也不是不可能。
“我和你说啊,小殊,今天那个人让我拜他做师父,我当然不愿意了,就问他,当你徒弟有什么好处啊,他说,可以学厉害的武功。”方堇愣了愣,然后自说自话的讲着自己今天发生的事。
“然后呢?”萧殊有些心不在焉,转身把竹门关了起来,竹屋不大,但很整洁,一张床,两张椅子,一张桌子,靠墙的竹柜里摆满了书籍,可谓简陋之极。
“然后……然后我说,我学武功有什么用啊,他告诉我说,这样就不会被人欺负了,可以保护自己的家人朋友……”
方堇说着说着不由自主的梗咽,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萧殊见此也不由的鼻子一酸,也想要哭,强行咳嗽了几声,拉着方堇坐在床边,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哭什么啊,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哭的。”
“我…我也不知道,好像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娘亲是不是不会回来了?”方堇不断的抹着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他本看出来萧殊有些不开心,想说些自己的事解解闷,反倒自己先哭了起来。
“别哭小堇,会没事的,会过去的。”萧殊拍着他的背,心头思绪更乱,原本压在心底的情绪不断的升腾,顿时红了眼眶。
“每次你骗人,我都看得出来……娘亲是不是没了?”
萧殊一愣,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方堇见此不由哭的更厉害了“那我学武功……有什么用……我不要武功,我不怕别人欺负,我要娘亲,她会保护我的……”
“……”
一天的经历已经耗尽了这个孩子体力,哭着哭着已经迷糊的睡着了,萧殊将他平放在床上,替他拭去脸上未干的泪水,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会报仇的,小堇。”
吹灭油灯,萧殊躺在竹床上,看着身边的小堇,疲惫顿时涌了上来,再也支撑不住,终于闭眼睡去。
次日清晨。
萧殊很早就醒了,方堇还在熟睡,悄声悄息的爬下床,洗漱了一番,打开竹门才发现雪已经停了,朝阳还未升起,但天已经微亮。
白色身影伫立雪中,虽无剑,长袖一拂,气劲如风暴卷席,薄雪刮地而起,千载玄冰化为片片雪屑飞溅,回眸一瞥,三尺剑出,动若游龙,时而轻若飞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飞雪纷崩。
未落月色,初升朝阳,也在他面前自惭形秽,失了光华,萧殊远远的看着,只觉仙人落凡尘,一时间竟看呆了。
“我自幼喜剑,故以此为刃,此剑名曰:三尺秋水,剑有七式。”
“第一式,秋月,以速度为主,出剑需出其不意,剑招还未展开,对方已经毙命,看似平淡,实则越简单则让人越难抵挡,你且看清我的动作和出剑手法。”白使静默片刻,下一瞬剑已经点出,在那玄冰上击出一道深痕,让人难以反应。
“第二式,秋风,以快攻为主,剑出如风如潮,以一当百亦非难事。”白使起手软剑便化为一团银光四散,万千剑影无迹可寻,每一剑虽力度不大,却如春雨连绵,让人无从招架。
“第三式,秋思,此招虚实变幻,让人难辨真假,此剑真意在于真即是假,假亦是真,需随时可以变幻剑势,杀人无需多大的力量,也不用多深厚的内力,只要你的剑能够在他杀了你之前刺入他的心脏,便是你赢了。”白使手中那团原本模糊不清的银光消失了,剑锋三分,一式尽锁三方去向,萧殊还未看清,一抹剑锋斩来,比惊雷更快三分,稳稳的停在了萧殊额前,一时间耳中全是嗡嗡的声音。
“但你要记住,剑者,要有出剑的胆魄,更要有收剑的气概。”清冷的声音一如他的剑,锐利且高傲。
萧殊此刻还停留在刚才那三式的回味当中,听到白使唤他才反应过来“师父你也说了,空有招式全无内力修为支持,便落了下乘,弟子再怎么练,也难得其中万一威力。”
“为师功法危害过大不便传你,不过你且放心,为师早年得了一部心法,虽非顶尖,却也不差,内法之道殊途同归,无非快慢之分,勤练之下并无不同。”说完便从怀中拿出一绢长帛扔给萧殊。
“你且照上面所说修行,不可偷懒,为师自会检验你之成果。”说罢白使便不再管他,自顾自离开了。
“师父,那我吃什么啊?!”萧殊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连忙追上去问道,但白使的身影已经消失,只听远远传来“山间自有果实,房中亦有米面,自便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