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陛下,如果不是真的没有办法,我也不想这么做……”
“行了卢斯,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吗?你如果真有哪怕半点歉意的话,我都不可能呆在这里,说起来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没有直接杀了我?看来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当初和你达成和解,否则今天恐怕也没有这个藏书室供我躲了,你说是吧?”老人瞥了卢斯一眼,冷笑着,言语间充满了讽刺意味。
“陛下,之前我实在抽不开身,所以也没办法向您解释太多,擅作主张把您带来这里,的确也是迫不得已,可直白点说,如果您不是躲在我这,恐怕现在已经沦为修的傀儡了,一旦到了那种地步,恐怕这就没办法挽回了。”卢斯略带歉意的说道。
“你的手段还真是超出我的预料,整个王座厅,这么多护卫,暗侍,眼线,居然没有人察觉到,我这么久没有出现,居然没有半个人起疑,又或者说……他们像你一样已经全部倒戈了?看来我是真的年纪大了,老糊涂了,养了一群废物和白眼狼却还不自知,哈哈哈哈。”
他高声大笑着,是自嘲也是真觉得可笑,国王消失了这么久,那群大臣在做什么?自己的妻子在做什么?自己亲爱的儿子和女儿们又在做些什么?
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以修的手段想要骗过这些人轻而易举,他只是不甘心,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帮助修进行研究,到头来却被一脚踢开,堂堂国王竟沦落到这般田地,说出去恐怕都没有人相信。
“您知道我为什么今天来看您吗?因为修死了,卡佩米尔也死了,时机已经成熟,陛下,该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肃清那些墙头草,铲除神临组织……”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老人冷笑着打断道。
“陛下,不瞒您说,我此前也是被修蒙骗了很久,卡佩米尔正是因为察觉到了真相才被他们灭口,难道您认为我也该直接和修翻脸,然后毫无意义的被他铲除掉?那我当初费劲心思救下您的意义何在?我能做的只有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也就是现在,我需要您离开这里,重回王座厅,平定内乱,镇压外敌,否则……神临和北叶就能毫不费力的夺走我们的一切。”
“北叶!?你是说神临,修联合了北叶国?”
老人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他其实并不意外,但在卢斯开口之前,他的确没有朝这个方向去想过,现在回想起来,自己派使臣明明是去联姻的,怎么可能胡乱杀人,可北叶却借着这个由头联合诸国对自己施压,再结合近日来的种种,显然是早有预谋,如果说修和神临真的联合了北叶国,这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陛下,现在您该明白外头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吧,火已经烧到我们头上了,再不想办法,恐怕这一切真的难以挽回了,无论怎么说,我卢斯是南玉国的子民,修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了我的底线,如果这样您还在怀疑我的话,那我无话可说,您也权当我没有来过,愿意留下就留下,愿意离开就离开吧。”卢斯取下了面纱和头冠,屈膝跪在老人面前,弥林也是有样学样的跪了下来。
“你就不怕我离开之后翻脸对月教出手吗?”
“您不是一名昏君,也不是一名暴君,如果您无法接受月教的存在,事后我大可以直接解散月教,遣散神职,可如果南玉国不存在了,我们就什么都没了,北叶国居心叵测,手段如此歹毒,一旦他们得逞,您的士兵将沦为阶下囚,您的子民将沦为被驱赶的流民,难道这种结果真是您愿意看到的吗?”
卢斯用最平静的语气讲述着最坏的结局,弥林下意识瞄了眼老师的侧脸,月教圣典戒律之一,不可偷盗,不可欺骗,亦不可彼此说谎,说谎者必被天父憎恶,必堕地狱受无尽苦难,这些教条戒律她从小就牢牢记在心里,也时刻遵守不敢有半点违背。
可这些年她却越来越迷茫,所谓的教条戒律,似乎只是为了约束信徒以及底层神职人员而存在,身为月教圣徒之一的她,看到的更多却是欺骗,谎言,斗争以及……鲜血和尸体。
埋在心底的疑惑早已生根发芽……
信仰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