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比试分出输赢即可,”妮看了一下他们两人,“谁被打落台下,就判谁输,你们听清楚了么?”
“放心吧,幼主大人,我不会打死他的,”蒙岱嘿嘿一笑,“我会把他轻轻扔到台下,交给您发落。”
“牧云,”妮没理蒙岱,来到杨牧云身边悄悄说道:“你如果现在放弃认输的话,我会想办法为你开脱的。”
“就这么简单么?”杨牧云像是没听见妮的话,向前跨出一步,笑着看了看蒙岱,“喂,大个子。”
“干什么?”蒙岱瞪了他一眼,粗声粗气地说道。
“从台上把你打下去恐怕比较费劲,”杨牧云嘻嘻一笑,“不过我可以轻易地把你从台下扔到台上去,你要不要试试?”
蒙岱仰天打了个哈哈,“你想赢我?十个你加一块儿都没这个本事。”说着几步来到台边,腾的一声跳了下去,转过身看向杨牧云:“我倒要看看,你怎样把我扔到台上。”
“你输了。”杨牧云没有下去扔他,只是笑着说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蒙岱愕然。
“妮,”杨牧云侧过脸看向妮,“你说过,谁落到台下,谁就输了。”
妮抿嘴一笑,不置一词。
蒙岱环顾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不知他为何好端端
的跳下来作什么。蒙岱面孔一赤,知道上了杨牧云的当。
“汉人,就会骗人。”他怒吼一声,跳上木台,举起醋钵大的拳头向杨牧云砸了过去。
京师,东安门大街上,两名锦衣侍卫骑在高头大马上护持着一顶四人抬的绿尼小轿晃悠悠向西朝着皇城的方向行去。轿内坐着一位穿着大红袍服的太监,须发皆白,面如重枣,一双浑浊的老眼似闭非闭。他便是杨牧云在清水潭镇救下金英金公公,他现在已到了京城,并接受了皇帝的诏见。年轻的皇帝对他进行嘉勉,称他在南都期间兢兢业业,办事稳重,不事张扬,当即封他为内官监总管太监,与王振一样随侍左右。
宦海四十载,起起伏伏,这次回京被皇上重新启用,他再无年轻时的胸怀激荡,心中古井不波,一切处之坦然。
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该得到的也都得到过了。人这一生,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他想起了觐见到皇上时,王振那副不自然的表情,心中一阵哂笑:“这个王局郎,几年不见,这心中的器量还不见长,老夫要跟你争的话,哪会有你今日?再风光也不过就是皇上的一个影子,还能翻上天去不成?”
“吁”轿前的马蹄声一顿,绿尼小轿也跟着停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竟敢拦金公公的轿子,想吃鞭子么?”马上的锦衣侍卫呵斥道。
“你说对了,我还就想尝一尝金公公的鞭子。”一个轻柔娇嫩的女子声音说道。
“这声音?”金英从沉思中醒悟过来,连忙掀开轿帷,一个俏生生的身影站在前面不远处,她虽一身男装,但仍遮掩不住自身的天香国色。
“紫苏?她怎么跑京师来了?”金英睁开了浑浊的老眼。
“义父”紫苏也看到了他,高兴地叫道。
“小苏儿”金英向她招了招手,脸上的皱纹如绽开的菊花。
紫苏迈着轻盈的步子飞快地来到他面前,“来,到轿里来,让义父好好看看你。”金英笑眯眯地说道。
......
“义父,你果然没事,而且还真受到皇上重用了。”看到金英一身大红袍服,紫苏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异。
“怎么?有人替老夫算出了天机么?”金英笑着问道。
“是锦衣卫的一个朋友说您此次来京会左右逢源,贵不可言。”紫苏笑着对他左看右看。
“嘿,”金英鼻腔中微微颤动了一下,“又是锦衣卫,无论什么事都少不了他们的影子。”
“义父,”紫苏笑容一敛,现出一副幽怨的样子,“你回京师为什么都不知会我一声,你还把我当做你女儿么?”
“小苏儿,”金英轻抚了一下她的秀发,“你已嫁作人妇,当常伴你的夫君,还记挂着我这糟老头子作什么。”看向她的目光一凝,“怎么?你一个人来的京师么?”
“义父看到我身边有其他人么?”紫苏嘻嘻笑道。
“胡闹!”金英面容一肃,面孔变得更红了,“京师南都相隔两千余里,你一个女孩子家......”转念一想,便道:“他欺负你了么?”
“没有,他待女儿很好。”紫苏微摇螓首,眨了眨眼睛,“义父不是叫我常伴他左右么?女儿不敢违背,就只身来京师了。”
“他也到京师了?”金英的面色好了一些,“是调到京师的锦衣卫北镇抚司了?”
“还是义父料事如神,”紫苏的笑容更灿烂了,“我夫君现在已升任北司的千户了。”
“我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好心来看我,”金英苦笑了一下,“原来你是牵挂着你的夫君来了。”不待紫苏再说,便道:“小苏儿,你先回义父府上,我现在得赶快进宫去,皇上这两天正因为湖广清剿苗地兵败的事烦心不已,你夫君的事我会通过马指挥来打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