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过了一场兵灾,大家彼此见面一阵寒暄,迎大都督入京为其接风洗尘。</p>
丁列很敏锐的发现,黎元龙并没有派人来召他入宫。想当初郑可归来时,黎元龙亲迎出城,这待遇不可同日而语。虽然郑可是挟着定占城、平存盆的战功而来。但他这位大都督被王上晾着,滋味毕竟不好受。</p>
阮炽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遂劝了几句,领着他径直向自己的相府而来。这位相国大人显然比王上的兴致要高,在府中大摆筵席,招待丁列一行人,仿佛是庆贺大都督打了大胜仗一般。</p>
筵上觥筹交错,几杯酒落肚,气氛顿时热烈起来。</p>
“本来太尉大人是要和本相一起来出迎大都督的,”阮炽笑着举杯说道:“不知为何却爽约了。”</p>
丁列哼了一声,“他郑可会来迎我?不在王上面前奏本督一本就不错了。”</p>
“太尉大人是立过不少战功的,”阮炽说道:“眼界甚高,除了王上,别人一概是不放在眼里的。”</p>
“啪——”丁列将酒杯重重的顿在桌案上。</p>
“大都督息怒,”阮炽亲自拈起酒壶为丁列的杯里斟满了酒,“太尉大人官阶毕竟高于你,是我大越柱石,王上也是颇为倚重。私下里你应当主动去与他修好才是。”</p>
“我呸——”丁列忍不住怒道:“他既然看不上本督,本督也不去睬他。讨伐几个蕞尔小邦,立下些许军功有什么了不起?明军一度威胁谅山时,也不见他主动请缨带兵来援......这就是个小人,就会打一些取巧的仗,碰到真正强手就溜边了,当年和先王一起时是这样,现如今还是这样。”</p>
“大都督,气大伤身,”阮炽劝道:“不过是随便说说,又何必较真呢?大都督当年对敌时一往无前,旁人不知道,难道本相还不知晓么?”</p>
丁列摆摆手,“阮相,当年的事就不要再说了。”</p>
“好,不说不说,”阮炽微笑着一举杯,“大都督,来,本相敬你一杯。”</p>
......</p>
这边,杨牧云、黄总制、柯总制还有丁煜坐在一桌。</p>
作为杨牧云的下属,黄柯二人和其他几个军官纷纷向杨牧云敬酒。</p>
杨牧云笑着一一回应,“大家跟随大都督劳苦功高,本官也敬大家一杯。”</p>
“谢大人。”众人纷纷举杯,只有丁煜无动于衷的坐在那里。</p>
“丁副总制,”黄总制手臂轻轻搥了一下他,“统制大人在敬我们酒呢!”</p>
“......”丁煜一声不吭,像是没听到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p>
“丁公子刚入行伍,军中的规矩还不是太懂,”杨牧云一笑,走上前掂起桌上酒壶为丁煜斟了一杯酒,一举手中酒杯,“丁公子,我敬你一杯。”</p>
丁煜不好再装作瞧不见,遂站起身,也不说话,两指夹起酒杯朝杨牧云晃了晃,然后一饮而尽。</p>
“看来丁公子此行并不太畅快,”杨牧云笑道:“没能打上一仗,心里很郁闷吧?”</p>
“明军没能打过来,最遗憾的应该是统制大人吧?”丁煜瞥了杨牧云一眼,冷笑道:“我忘了统制大人是个明人,明军要是能攻进来,统制大人比我们在坐的所有人应该都更高兴。”丁煜故意把声音抬得很高,使赴宴的人很多都能听到。</p>
一些其它衙署的官员听了,目光不由自主的朝这边扫来。</p>
“丁公子,”杨牧云淡淡一笑,“我杨牧云虽是明人,但做的是大越的官,这一点王上也是知道的。”轻轻在他左肩膀上一拍,“王上从不以我的身份而另眼相看过,不知丁公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p>
丁煜脸色一变,杨牧云这轻描淡写的一拍,实际上暗蓄了内劲,丁煜只觉整个左肩一麻,紧跟着有如针刺般难受,想说话却脸上肌肉一阵抽搐,一个字没能吐出来。</p>
“诸位,”杨牧云不再看他,朝着其他人一举杯道:“来,我们喝酒。”</p>
“姓杨的,你竟敢暗算本公子,”丁煜右手揉着左肩肩头,恨恨道:“瞧我回来跟你怎么算账。”</p>
......</p>
杨牧云和众人喝了一会儿酒,便借口方便,出了筵席厅。</p>
“这个丁煜,真不识好歹,”杨牧云心中暗道:“我举杯敬他,却来揭我短儿。不给他点儿苦头吃吃,还真不知马王爷有三只眼。”</p>
相府的院落曲折别致,杨牧云信步走在其中。府内的下人知道他是随阮炽来的官员,也没有人上前问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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