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梅亭不是个好演员也没有做好功课,反而正是梅亭做了太多功课,以至于她被梅湘南身上后来发生的事严重干扰和影响了,演起来就有些患得患失顾尾不顾头了,以至于她的代入感太强烈喧宾夺主了。
梅湘南是剧中人,她目前是不知道她后来会遭受来自身边这个深情款款的丈夫的辱骂和毒打命运的,所以梅亭就需要摒弃她熟知的那些设定,拿捏出一个小女生第一次结婚时的心境状态就行了。
梅亭到底是个态度端正的演员,听了丁巍的建议,再加上自己的揣摩角色得心得,这个两人挽着手接受亲友祝福的简单场景两遍就过了,没处任何意味。
接下来的戏份,就是警察带着高兵越狱的消息来找梅湘南了,这一场丁巍会在最后出场。
说实话《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算是国内先锋电视剧的经典不只是首次撕开虐待家暴的面具,就连对警察形象不利的越狱也是极为大胆开创性的。
往后几年,要是在影视剧里添加越狱这种戏份,制片方会被折腾的想进监狱都说不定过不了审。
让人目瞪口呆的是原版里高兵是藏在拉粪车的发动机箱里逃出来的,这个毒点不知道是说高兵悍不畏死好,还是说国产发动机已经牛逼到散热良好了。
尤其是高兵从发动机箱跳出来的时候,身上都是干净的,一丁点的汗水都没有,连他身上的纹身都清晰可见狰狞无比。
丁巍看了姜伟的剧本后才知道这是改了的。
姜伟的剧本里写的是高兵藏在大粪底下逃出来的,为了表现的真实,车是真的拉粪车,车厢里当然装着大粪,哪怕是号称敬业到一丝不苟的演员都不可能真的藏在大粪里啊,这不是拍戏,这是排粪啊!
当时李一祥试镜的时候,丁巍和姜伟都低着头没敢看他,张建东犹犹豫豫的就问李一祥能接受心理生理上的最大伤害是什么,比如被泼粪之类的。
李一祥脸都绿了,学表演的时候会有老师说演员要彻底丢了自尊心,下跪痛哭赤着身子等等都是家常便饭,可怜的自尊心对演员没有一点帮助,反而会成为桎楛演技长进的掣肘。
可他拍了几部戏下来,就从没遇到过会被泼粪啊,这个老师也没教啊。
犹豫一下,李一祥弱弱的问,泼的是人的还是动物的。
就这一句,他就胜出了其余的演员,其余的几位一听会被泼粪,就不说话了,找借口就跑了。
于是李一祥浑身涂满了……大酱拌玉米小麦秸秆等黑色混合物。
当然不可能真的泼粪,又不是比利时重口味电影《一个男人和他的猪》(二卷第三十七章,被和谐了),这是一个小考验而已,有的人就是这么认真,有的人也是那么“认真”,李一祥凭借强大的心理素质胜出了。
同时他的任务就是和一个场工亲自制作搅拌那些“涂料”,不是他主动要求上进的,而是丁巍随口提了一句,要说那个场工嫌弃,给里面加一点别的佐料什么的,那怎么办?
李一祥就决定亲自掌勺亲自照看,不假他人。
李一祥逃狱的戏份是在郊外的一个废弃工厂,那里被剧组租下来略作改造,变成一个看不出是工厂也看不出是监狱的地方,反正镜头只拍摄两三个镜头,不会进入监狱里面探究细节。
这场戏份有个镜头需要超过两百位群言,找不到那么多人,张建东决定全剧组所有人包括他在内都换装上镜,只留一个摄影师。
到时候像丁巍富大龙王晓宁甚至梅亭等女演员都会换上囚服站在最边缘处充人数。
梅亭和曽丽饰演的她的闺蜜在屋子里亲密交谈,然后镜头会跟随警察进入现场。
这场戏份丁巍会在最后露面,所以他在屋外跟剧组里的群言混在一起聊天打屁,有几个消息灵通的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知道吗?后天我们所有人要去南郊,那儿被改造成一个大空地,据说要拍个大场面。”
剧组的拍摄计划基本上都是制定好的,但经常会临时调整,并且这种计划只是针对有名有姓的角色,群演很少会提前知道,都是需要拍摄了,才会被告知,还是模糊不全的,有的戏份就是群演拍完了也不会知道这是那个场景里的戏份。
丁巍对这种事儿已经习惯了,也不觉得是什么重要消息被走漏风声什么的,群演们出镜的机会很少,显得蛋疼的时间大把大把的,不聊点儿小道消息吹下牛会憋出病来。
“屁,你怎么知道?刘场务都没说。”有人就故意抬杠,这种事就像说相声,一捧一逗才有趣,不然光捧哏的一个人说干干巴巴的一点都不圆润了。
捧哏的脸上带了得意的笑意,抖抖腿:“我怎么知道?哼,我表弟是导助我会跟别人说?”
张建东不只是个导演,还是个演员,更是一家影视公司的老板,进组的时候确实带着俩个助理。
群演几乎是按照一些“优秀”的潜规则传统排位的,因为大家演技都差不多,演技好的肯定有高于一般群演的志趣才不会趁着闲工夫聊天打屁的,就是拍摄经历也差不多,拍得多了早就琢磨出门到了,亦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所以都会按照关系后台来争个高低。
像跟导演助理这种已经算是剧组中上层领导有关系的,理所当然会被高看一眼。
“哇,老张,行啊,藏的挺深啊。导助是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