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连施了几道雷光咒,崇玉才从猲狙的巢穴里逃出来,一边飞奔,一边用千年蒲苇织成的网将猲狙王紧紧裹住,拼命向西边逃。
“嗷——”几十只猲狙发狂的穷追不舍,大片大片的荒草被压出十几条野径,林间有树木不断被蹬出深深的爪痕,甚至有不怕死的沿山绕路,掉下了悬崖也赶紧补上,只为冲到前面,拦着崇玉。
崇玉半刻不敢停歇地腾挪躲闪,挥匕砍杀,“呲...噗......”几番缠斗之下,被抓伤了多处,却因它们忌惮着他手里的猲狙王,不敢过分扑咬。
“你们再过来我就勒死它!”崇玉将网又收紧了几分,狠绝的神色伴着猲狙王疼到变音地嘶叫,直接吓得围住他的猲狙不敢再向前,却有越来越多的猲狙追了过来。
“听得懂?那就不客气了!”
暗鸣一划,金属轰鸣声霎时震得所有猲狙趴在地上,崇玉趁机飞走,满怀希望地赶往他在北号山西面设下的阵法,却......
却只看到整个西峰已黑黢黢、湿漉漉的没有半点遮掩。
“......”崇玉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
“崇玉你.....”九虎还没打完招呼,就连带着乐君玑、阿鱼,一起被一大群猲狙给围住了。
阿鱼瞪大了眼睛,深吸气到肩膀上提,“......”
“这...这......”乐君玑也是惊得脸色苍白,她,她还没,没见过这么多猲狙!
“噌”暗鸣破空而来,崇玉一把抓住,故技重施。
金鸣之声震得在场的所有活物都心绪紊乱,脑袋里嗡嗡作响,乐君玑更是捂紧了耳朵蹲在地上。
“赫......”却没有一只猲狙再让开。
“别,别......不管用......”阿鱼捂着胸口断断续续地说。
崇玉只得将暗鸣向空中一抛,翻转几圈,定格于空,带出的白色光弧以暗鸣为中心,向四周挥洒于地,再相互连接,形成半透明的大钟,将四人罩住。
“怎么回事?”崇玉和九虎同时问。
一向谦和有礼的崇玉,态度强硬的将手里的猲狙王拎远了些,像是怕别人抢一样,“你先说。”
九虎只得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乐君玑站在一边,发自内心的觉得难堪至极,又无法阻止。
崇玉听完,沉默半晌。
“崇玉,你流鼻血了”阿鱼打破沉默。
崇玉抬手擦了擦,封穴止血,“没事,用功过度而已。”
细细想了想九虎的话,断定阵法被烧毁完全是意外,崇玉也不再那么戒备他们三人,“你们,可不可以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九虎偏头看了一眼崇玉身后,“这小东西就是猲狙王?”
崇玉静静地盯着九虎看了好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
“啊?”阿鱼不可思议地看了看九虎,又看了看崇玉,再竖起大拇指指指身后,“这黑黑小小的东西,居然是它们的王?!”
“笨!”九虎戳戳阿鱼的脑袋,“能做老大的,不一定是体型最大的那一个,据说,猲狙王已经活了几千年,已经是它们的老祖宗了。”
乐君玑眉头一皱,“既然活了几千年,为什么还没有化形,为什么会被......抓住?”
九虎显摆的一笑,“哈哈,又不知道了吧~”神气地挺了挺胸膛,终于轮到他给别人讲知识了,“猲狙天生心窍不全,无隋海灵慧,活再久也是修炼不了,化不成形的,只会吃人,所以,被抓住也是有可能的。”
“瞧把你能的~”阿鱼白了九虎一眼,认真地看向崇玉,“所以,你抓它是为了?”
崇玉面露赧色,“这个我......真的不能说。”
“唉,行吧~”阿鱼叹了一口气,转身,“那得想个办法出去才行。”
九虎蹲下来,撑着下巴,隔着气钟,看着外面疯狂冲撞的猲狙,“它们好凶啊......”
北号山下,临近戌时,第一声摇铃终于响起。
“叮铃铃”
“来了来了!”
“终于来了!”
众人齐齐看向山门,气氛瞬间紧张到了顶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那种。
这第一名究竟会是......
那一瞬间,乐无争都觉得自己的呼吸顿了顿。
“我,我......完成了”婴灼跌跌撞撞的从山路上下来,颤抖地奉上一只竹筒。
居然是她!!!那个开灵六次才成功的笨姑娘!
“嗯”虽然有些意外,临音也淡然地接过了竹筒,打开一看,花瓣无损,花茎新鲜,很明显是一摘下来,就赶紧下山了。
“我...我已经尽力了,其他人......都回家了吧?”以为自己是最后一个的婴灼略带失落地笑了笑,并鞠了一躬,“谢谢您等我这么久。”
临音浅浅回礼,又给婴灼一只笔,“在名册上写下你的名字。”
婴灼看了看一旁的长案,接过笔走过去,傻了,“怎,怎么一个名字也没有?!”
“因为你是第一个”临音平静地回答。
“什么?!”婴灼抬头看着人群中的父亲,“爹,这是真的吗?!你......”你没贿.赂人家吧?额......想想老爹平时抠门的样子,现场还这么多人,又觉得不太可能。
陪考丙处在惊恐惊讶惊吓之中还未回过神来,被旁边的人一撞,“哎哎哎,你闺女叫你呢。”
“啥?”陪考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五官。
婴灼激动地握着笔发抖,“我得了第一?!”
“你得了第一?这是真的吗?!”陪考丙手足无措地反问,差点就把‘闺女你没作弊吧’给问了出来。
临音又耐心的重复了一遍,“千真万确。”
陪考丙陷入静默......然后不顾形象地狂笑,“哇哈哈哈......我闺女得了第一,啊哈哈哈......”
“呜呜呜......真是走狗屎运了......”婴灼一边哭,一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写完‘痛哭流涕’地走向笑到停不下来的父亲。
旁边的人或恭维,或打趣,或不言,倒也没有明着不服的。
北号山中,崇玉又开始流鼻血,止也止不住的那种。
仔细想了想,乐君玑突然反应过来,“这把匕首消耗的是你的灵体?!”
崇玉默认。
阿鱼看崇玉一副等死的样子,觉得哪里不对,赶忙打开他的手查看.......“你的护身咒?!”
“被我擦掉了”崇玉有气无力的回答。
九虎当即指着崇玉的鼻子骂,“笨蛋!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也擦!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乐君玑害怕地劝,“要不...要不我们把猲狙王还给它们吧”她还要去找杨如花,还要拜风神神上为师,还要出人头地,不能死在这里。
看着乐君玑殷切的目光,又扫了扫九虎和阿鱼的脸......崇玉固执的将网绳死死缠在手上。
慢慢地,发黑的鼻血浸湿了纱布,一滴一滴落在手背上,“咳咳......”还咳出了血凝块。
“你不能让我们陪着你一起死啊!我,我还要回家!”乐君玑突然失控地吼。
崇玉哀求地说出了实话,“可......这...是我弟弟的命啊。”
“我们的命就不是命嘛?!大不了出去以后,我求...求爹爹多带点儿人来再抓就是了!”最后半句话,乐君玑显然没了底气。
崇玉摇了摇头,“没有下次了,这件事也不能让长辈们知道。”
“你怎么这么自私!”
崇玉低下头,闭紧了眼睛。
阿鱼九虎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你......”乐君玑抬手抹掉脸上的泪,干脆上手去抢,崇玉立即把猲狙王抱在怀中,死也不撒手,却也不还手。
“你们还不帮忙?!”乐君玑红着眼转头说。
这一刻,阿鱼的脑子几乎是空白的。
崇玉是学堂里最温柔善良的一个,从来不会和别人争什么,总是在尽力帮助别人,明明自己也只是个孩子,却比方野还要细心。
乐君玑的话很少,不太喜欢和同学们一起玩儿,可再苦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她......她也很想安安全全的回东海去。
“咣!”正在阿鱼不知道该帮谁的时候,九虎突然一记石子打落暗鸣,破了罩着他们的气钟。
“你,你疯了!”
“吵架不如打架”九虎弓步俯身,化出白虎本相,“我要打扁它们!嗷——”
嗯?!!“对,打一架!”热血上头,阿鱼突然又有了灵力,并仗着护身咒还有效冲了上去,边冲还边大叫,“啊——呀——”
不用布钟,崇玉整个人立马舒服多了,捡起了暗鸣就是干。
无奈之下,乐君玑只得硬着头皮上......
“叮铃铃”
“叮铃铃”
继婴灼之后,第二名第三名也出现了,分别是小胖子佘于,巫咸国主之子师文。
看热闹腹诽的人群里逐渐有人担心起来,这势头好像有点不对。
陪考甲,“怎么那几家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陪考乙,“是啊,连本命元火都使出来了,怎么还不见人下来?”
“可不是嘛,这也太奇怪了。”
“叮铃铃”各位长辈正讨论着,媛媛一拐一拐地杵着木棍,慢慢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摘得第四。
“哎呦喂!我的乖女儿,你怎么成这样了!”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立马从人群中冲了出去。
乐无争看在眼里,淡淡笑着,貌似镇定的静坐一旁,手却抓紧了石桌上的茶杯。
直到陪考甲的‘傻儿子’取回了第五朵花,陪考乙的‘丑姑娘’直接把第六朵花别在左耳上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