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宁郡主不敢置信,反问一句:“公公的意思是,今日起,这皇商就变成咱们纸坊的了?”
“不是奴才的意思,这是陛下的意思!我管采买这么多年,这还是陛下第一回亲口指定呢,恭喜老夫人,恭喜郡主,恭喜少夫人了!”
平宁郡主勉强维持着脸上的表情。
浑身上下,尤其是脸,都火辣辣的疼。
她刚说完苏洛丢了国公府的脸,韩昭就送来了圣旨。
她才质疑完苏洛年轻当不得诰命之位,韩昭就说,原来自己的诰命其实才是沾光的那个。
后来,她又说苏洛拿不回来皇商之位,张公公马上就过来打脸了。
今日好像老天爷卯足劲在跟她作对一样。
尤其此刻,苏洛还嫌弃不够,似笑非笑的看着平宁郡主道:“母亲,您看我说的没错吧,我就说纸坊的事情明日一定能解决,想不到都不需要到明天,张公公连夜就帮我们搞定了。”
张公公的神色尴尬中带着讨好:“其实今日,还要多谢少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帮奴才一把,不然奴才这颗项上人头,多半是保不住了!”
在外国使臣面前丢了这么大面子,越皇震怒之下,一定要找人撒气。
沈家肯定是讨不了好,自己这条狗命多半也要断送。
如今居然还能保住采买之位,实在是意外之喜,就算是陛下不下旨,张公公也必然会换掉沈家的皇商之位,作为给苏洛的回报。
苏洛笑:“张公公您太客气,您之前定了沈家,也完全是秉公处理,哪有过错可言,倒是我要多谢张公公这一番行为,让我们纸坊上下为了生计,不得不想尽办法,这才有了新的造纸方子!”
这一番话说的张公公十分熨帖,老夫人也极为满意的看着苏洛。
还以为这是个没教养的,想不到说话做事虽然锋芒毕露了些,但在外人面前,还是懂得进退。
众人又陪着张公公寒暄了几句,其实主要是苏洛跟张公公聊,其他人都插不进去话,三夫人更是呆若木鸡,完全反应不过来。
张公公见天色很晚,站了起来:“今日叨扰了贵府,时间不早,奴才便先告辞!”
他的身份没有韩昭高,因此老夫人和平宁郡主一干人只是站起来相送,唯有苏洛,一直将张公公送到门口。
张公公面带愁容,要上马车,苏洛叫住他:“公公且等一等,我见公公面有愁色,是不是宫内如今采了许多嘉祥纸坊的纸,却又用不上,账面上抹不过去?”
张公公苦笑一声:“少夫人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她当然知道,她曾经也是执掌过宫廷的人,对后宫这些事再清楚不过了。
夜风里,苏洛的笑容格外亮眼:“公公不必忧心,到时候用我们纸坊的纸跟嘉祥纸坊的换一换,您将嘉祥纸坊的纸交给我即可!”
张公公一怔,随即摆手:“那怎使得,这样岂不是你要吃亏?”
张公公管采买多年,手上银钱不少,但要处理掉之前嘉祥纸坊的纸,却是有些麻烦。运出去太扎眼,留在库房内难免落人口实,这是花体几银子也不好办成的事。
可苏洛这么一接手,他不仅不用自讨腰包,还轻松解决掉了这个麻烦,这是最完美的解决方案了。
“这都是小事,我自有渠道将纸卖掉,吃不了几个亏,若是公公真觉得咱们纸坊吃了亏,往后就多采买一些便是!”苏洛说的轻松,半是玩笑。
张公公在马车前站定,冲苏洛深深一揖:“那奴才就不矫情,多谢少夫人相帮,这份恩情,奴才必会铭记于心!”
“张公公太客气,夜深了,张公公快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