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澜太后果然已经端坐在兴庆宫中,虽然看上去有些疲惫,兴致却是好的,见暖阳带着墨铭一道跑了进来,立刻伸出双臂,把扑进自己怀里的暖阳抱了个严严实实。
“母后。”墨铭中规中矩的施礼问候,海澜太后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却没了看见暖阳时的热切,只是随口客套了两句,便把视线转回暖阳身上,笑容转眼便温柔无比。
暖阳心里替墨铭委屈,墨铭却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请海澜太后注意身体,便识相的躬身告退,把初聚的难得只留给暖阳母女。
暖阳亲自送了他几步,嘱咐他回去别忘了吃饭,做事别太辛劳,墨铭当着海澜太后的面不便说什么,只是笑着说知道了,并催暖阳回去陪伴母后,见暖阳松开了拉着他衣袖的手,才情意浓浓的看了她一眼,转头离开。
“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幅样子?腻人得紧。”海澜太后的语气里略略有些无奈,嘲讽的意味倒是非常明显。
暖阳连忙腻腻的歪在她身边,嘟着嘴巴撒娇道:“母后,阳儿还饿着呢,听说您回来了,一早起来就赶过来了,要不是驸马拉着,只怕连头发都不曾梳,衣服都不曾换呢。”
她的本意是要说,自己做事着急忙慌,若不是墨铭谨慎,只怕要丢大人了,海澜太后却不这样想,把脸扭到一边叹道:“驸马哪里懂得你想念母亲,思母心切?到底不是亲娘。”
“母后——”暖阳还是第二次与海澜太后相处,并不太懂她的心思,只是觉得和上次似乎不太一样——上次可是舔犊情深的,怎的今天倒呷起了干醋?
“我说错他了吗?总是个不醒事的,哪里像人家七殿下那样讨人欢心?我就不懂了,七殿下到底哪里不好?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对你又好。就连这次,都是他费尽了心思,才让窦神医将我带回海澜的。”海澜太后还是喜欢沈柯多些,说到他,眼睛都明亮了许多。
暖阳这才明白症结的所在,扁着嘴巴,不悦的说道:“母后,求您今后切莫再说这样的话,驸马对阳儿极好,阳儿也愿意与她白头偕老,别人再好,也与阳儿无关。再说了,明明是驸马派人帮窦章带您回来的,怎么变成了沈柯?他若想送您回来,何须等到现在?”
海澜太后前后想了一遭,大概有些醒悟,却并不愿承墨铭的情,只是看暖阳不高兴,便不好再说——毕竟女儿已经嫁给墨铭,又这样恩爱,似乎不像上次见面时那样对墨铭毫不在意,便只能在心里暗暗叹息,再不说这话。
母女二人共同用了膳,又说了会儿话,气氛才再次好了起来,正要出门去转转,暖荣便来了,海澜太后自暖荣被墨铭救出之后还是第一次见他,难免拉住暖荣的手流了一番眼泪,又各自叙述了别后情形,海澜太后才道:“无论如何,你不负众望,复国成功,总归对得起海澜暖氏的列祖列宗。”
暖荣的神情瞬间尴尬起来,嗫嚅了一瞬,终归还是说道:“海澜是弹丸小国,经历这次政变之后,国困民乏,连春季的播种都耽搁了,而此刻臧国又对海澜虎视眈眈,只等着儿臣与之签署协议,将海澜纳入他们的附属国,一旦时辰到了,还不见儿臣递上合约,只怕便要大军来袭了。”
“那就快签吧……”海澜太后虽然是一介女流,却也知道其中的厉害,连随口而出的主意都说得没有底气了。
可不是,就算所有人都忘了,海澜太后也不会忘,虽然是七殿下帮助暖荣复国,可是九殿下支持多伦王杀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媳,还把自己和儿子幽禁到不见天日的地方!
签了?沈柯真的坐上了太子之位还好,万一夺权失败,自己这小小的海澜岂不是顷刻又要易主?
不签,海澜这样的弹丸小国,没有大兴的支撑,哪里经得起臧国的一击?
“或者,向大兴求救兵……”海澜太后又道。
暖荣见海澜太后提到了大兴,才大着胆子说道:“母后,如今海澜国力空虚,若不想些对策,只怕顷刻便要遭遇灭国之灾……儿臣有意归顺大兴国,将海澜国更名为大兴的海澜城,您看……”
“胡说!”海澜太后立刻便急了,“你这么做,可对得起暖氏的列祖列宗?!先祖创立江山五百载,难道就要毁在你的手里不成?!”
“儿臣是慎之又慎的考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如今海澜这个烂摊子,要是没有臧国虎视眈眈还好,容咱们一点一点的重新振兴起来……现在呢,不但臧国逼着咱们签那所谓的承诺书,就连大兴那边,年底的供奉交不出,也……”
“你不会去大兴求救?”海澜太后仍旧不愿意,“大兴和臧国开战,战场十有八九都是选在海澜,怎的现在倒成了缩头乌龟,连抵抗臧国的强兵都派不出?”
“不是派不出……大兴如今的情形您也是知道的,除了驸马墨铭,还有哪个在意咱们这个边陲小国?您没瞧见吗,就连前一阵儿儿臣对抗多伦王,大兴也没派一兵一卒过来支援啊?如今的朝堂,都被那些奸佞小人占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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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归顺于他?只怕今日归顺了,明日大兴便灭国了!对海澜还有什么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