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势不可挡?刁世贵终于尝到了胜利的滋味,坐在战车上,享受着刚刚歼灭敌人主力后的喜悦,带着豪情欣赏夜色下的万马奔腾,举目四望,火把连天,他的大军在滚滚向前,一切的阻挡都将被粉碎,十万大军会踏平一切。()
火把能照亮自己,同时也会暴露自己。但刁世贵不想熄灭火把,这连接天地的火把在气势上就能摧毁敌人的意志。
刁世贵怎么算渡过河的梅家军现在也不会超过五万,刚刚被歼灭了大半,剩下的不足两万人马他何须惧矣?!
一路进展顺利,黑夜中,他几乎看到了安顺城的轮廓。“哼哼!此次连安顺城一起拿下。”
大军遇到抵抗是在凌晨时分,此时刁家大军的先头部队距离安顺城已不足十里,刁世贵几乎不相信梅家军会把他的大军放任到如此地步才开始阻击。看来梅家军在宽河北岸的兵力实在有限,不敢硬接刁家大军,直到被赶到城门前,实在是无路可退了这才不得不发起反抗。
遇到抵抗是正常的,是件令人兴奋的事情。刁世贵干脆从战车上下来,骑到了一匹战马上。他要与他的士兵一起决战。是的,这是一场决战,与梅家军的决战。
吸取几次失利的教训,刁世贵这次组织了一支庞大的督战队,直接横在大军的后面,不能乱!不能退!只有一路向前冲。
因刚刚得到了一场可谓巨大的胜利,刁家军此时的战斗**非常高涨,不用督战大军的吆喝,所有的将士都鼓足了向前冲的勇气,整军气势可谓磅礴。
这是一场力量悬殊的搏杀,漫天的飞箭如蝗虫一般对飞,双方的士兵在成片地倒下。尽管梅家军提前有准备,射杀了一批敌人的先头部队,但刁家军的兵力优势占了上风,且他们带着复仇的怒火,雪耻一再被击退的羞辱,此时个个都成了亡命徒。
梅家军在正面的防线有两道,第一道防线战线拉得很长,为的是兼顾宽河南岸的登陆点,这样做有利也有弊,面上是兼顾到了,但密实度降低,不能集中“火力”,敌人的一个冲锋就有突破一个点的危险。虽然梅铁山在战前一再叮嘱不能后退一步,可人都战死了,那命令不执行也罢。
刁家大军很快突破了梅家军的第一道防线。
就在这最危急的时刻,施文斌率领的五千步兵从刁家军的后方发起了攻击。
这后方一乱,波及到了前方士兵攻坚的速度与力量,梅铁山趁机发起反冲锋,将刁家军赶退到了第一道防线。
如此,梅家军以单薄的兵力围着刁家大军打合围,有点蛇吞象的滑稽,不过也搅乱了刁家军一路向前进攻的计划,削弱了其勇猛的气势。
五千步兵在这样的战役中显得太过渺小,那合围的圈画不圆啊,只能摁着一个点来拼命。
在这突起的骚乱中,刁世贵很快理清了头绪,命一员大将率一万人马专门招呼后面的施文斌,不再理会他。命大军全力向前进攻。
黎明在血雨腥风中悄然来到,安顺城外尸横遍野,所有城外站立者当中找不出一位梅家军将士。
安顺城城墙上,梅铁山肃穆而立,从他的脸上你看不出过多的表情。他是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胜败已不会喜形于色。
可是,他的眼角在轻微地跳动,那说明他的内心如宽河之水般在翻滚!激荡!
昨夜之战,所有渡过河的梅家军将士几乎全部战死;没有过河的又被刁家军重新赶回到北岸;施文斌的五千步兵只剩下他一个,还是被人偷偷拉到宽河之上的小船,侥幸回到了北岸。
梅铁山几人的性命是被石棉和狄迪硬抢回来的。眼看大势已去,石棉劝梅铁山进城躲避,但梅铁山已输红了眼,要与敌军同归于尽,拒绝进城。
石棉无奈,只得在最后的关头求助城上的狄迪,狄迪派出小股人马强行把梅铁山几人拉回城内,迅速关上城门,无法再顾及城外的战事。
此刻,迎着黎明的曙光,刁世贵骑在战马上也正在向安顺城上观望。他的观望是带着胜利者的傲慢向城上之人发出蔑视的。
昨夜一战,他刁世贵虽然也付出了近五万人马的代价,但达到了预期的目的,全歼登陆宽河南岸的梅家军,重新控制了宽河南岸的防务,安顺城也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只待他休整几日,就可一举拿下给过他太多耻辱的,而今已弱不禁风的这座顽城。
按照刁世贵的迫切心情,他恨不能此刻就对安顺城发起攻击,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的大军连续作战,每位将士已经达到了透支体力的极限,且有几顿饭没吃了?
还是休整几日吧,现在的梅家军气数已尽,没必要陪着他们一起饿肚子,待大军吃饱喝足,攻城器械准备充足后,再来个一鼓作气。
刁世贵向城上摆了摆手,然后从容地下马,钻进了士兵刚刚为他搭建的大帐中去了。
城墙上,玄帧觉得自己的腿都站木了,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个不停,不得已,他小心道:“梅峰主,下去休息吧。”
梅铁山半天不吭声,尔后突然道:“黑金刚呢?”
一个人要完全平静下来,那只有将胸中的怒火全部发泄出来,而且发泄的对象要准确,这才能达到平复怒火的目的。
周围一片寂静。
“我问黑金刚呢?”梅铁山努力压抑着怒火,但声调已严厉起来。
“可能还在休息。”玄帧小心翼翼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