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发现此雪非彼雪,而是一种盛放在海底幽暗世界的纯白花朵。</p>
他轻轻在她耳边语道:“这是海雪花。”</p>
身为三界灵主,她在脑海里略一搜索,立即知晓此花来历。</p>
海雪花,守月之神精气神所化,月满之夜在海底飘飞若同白雪。</p>
得到神泽点化,由雪化花,花为五瓣,重蕊六层,远观若点点寒星,近看似雪似絮飞游。</p>
他与神主命运紧秘相关。只有在神主命运发生重大变化时,才会显像出现。</p>
两人悬身半空,不知是运气还是他刻意选择,才赶上这海雪花盛放的极致美景。</p>
华光纵落,无数盛放凋零的海雪花慢慢化作万千道流光,被海流席卷向广袤无限海洋的各个方向。</p>
手心的海雪花已经融化,空留湿渍渍凉意给她。</p>
又有数不清的光点再度从海底纷扬上来。</p>
她有点疑惑,这是海雪花在二度绽放?</p>
他浅声慢语:“这不是花,是朝生暮死之物。以海雪花残存在海洋里的灵息为食,每五百年浮出海面交尾一次,在海底产卵孵化千年,才能成为幼虫破壳出世。</p>
再百年时间,幼虫长出翅膀,海面冰化之际,他们会破冰而出,随同季候风流转到别的凡间大陆。</p>
又再百年时间,他们会携带从九洲大陆各个角落采集来的灵露返回这片海域,供养给守护他们的神明。”</p>
他特别重点说明,她却兴致缺缺,世上灵物万千,唯独这种总是群体密集行动的短命生物不得她欢心。</p>
她更为喜欢朝向光明美好一面的事物。</p>
如同高台上的满月,如同总在月下独酌的绝世清美男子,亦或刚才绽放满整个海中的海雪花,都要比蜉蝣这玩意儿容易接受得多。</p>
他很少在她面前如此长篇大论说话,说完后若有期骥将她守望。</p>
不料她却意不在此,一脸另有所顾模样。</p>
“万物皆有灵,凡修成人形的灵者都有原形。而且神力越是强大的灵,原身涉及世间的范围就会越广泛,说起来,我还不知晓你的姓名,也不知道你的真身究竟是什么物事?”</p>
她极为少见抛弃矜持端庄,一脸晶晶然将他望着。</p>
他目光缈远望向海底光点最聚集处,“霜雪化灵入世,以陆上高峰、这片海域为中心,万里范围都是我的神职封地。”</p>
她只顾看着他那张清伦绝尘的脸,意料之中又有点出乎语气,“霜与雪,三界凡间每个角落都可以遇见。这种出身,可以说是三界凡间首屈一指的了。”</p>
这样强大非凡的背景,怪不得才能拥有如此清绝于世的相貌。</p>
之前闲暇之际,也曾暗中猜渡他的本源来历,但灵者的世界,原身是极为敏感的话题。</p>
他既然从来没有主动提起,她也就从来没有打算当面询问,但她相信朝暮相处之下,迟早有机会从他那里得到答案。</p>
只是没有料到,这一等,便是足足两三百年时间。</p>
她暗暗轻语:“这么长久的时间,若是一个凡人,都可以追到三生三世了。”</p>
不料他意外听得分明,“你若有意,我亦可以许你三世命运。”</p>
她轻盈浅笑不语。霜雪化灵入世,霜极寡淡,冰极无情,虽然眼馋他的相貌,但她更害怕他的本源属性。</p>
身为灵主,她再清楚这点不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