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势夺人!
紧咬着牙关,面色铁青的萨拉尔德再一次忍不住望向艾克特的背影;自始至终站在他前面的怒火堡伯爵稳若山岭,然不动。
哆哆嗦嗦的攥紧了剑柄,年轻的旗枪堡伯爵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
算了,就这样吧。
大不了一死而已!
三百步……
根本不用艾克特下令,前排的步战骑士们整齐划一的单膝跪地,手中的剑柄固定在泥地里,再将剑锋犹如长枪般举起;后排的纷纷举起大剑,双手架在右肩;
在拜恩的战术当中,骑士们以步兵的方式迎战敌人的骑兵,接阵杀敌的机会只有一瞬间。
而就在这瞬间……
“嗡!!!!”
撕裂空气的呼啸声,突然从拜恩军阵的后方响起。
那是…弓弩的声音?
萨拉尔德伯爵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头,望向头顶的天空,随即双眸一凝。
数不胜数的箭矢犹如群蝗般腾空而起,从拜恩军阵的头顶掠过,在半空中划过了一道优雅的抛物线。
下一秒,伴随着刺耳尖锐的撕扯声,铺天盖地的箭雨迎头而下,瞬息间“倾洒”在了冲锋的半人马军阵之中!
“噗噗噗”
惨叫和哀嚎声接二连三的不断响起,整个半人马军阵犹如被暴雨洗过一边似的,箭雨横扫之处几乎是成片的倒下,痛呼的半人马弯腰倒地,随即被身后冲锋的半人马活活踩死,连冲锋的阵势也为之一顿。
“弩箭?!”
萨拉尔德惊愕的脱口而出:“他们这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的……”
他话还没说完,一路小跑的矮人步兵们,就已经整齐划一的从拜恩军阵缝隙间鱼贯而过。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数千举着盾牌和战戟的矮人就已经构筑了新的防御阵地,一个个百人队大小的方阵,中间只间隔着两三人通过的距离。
如果说拜恩军队是一台战争机器,那么矮人的军队则是更上一层楼,更加精密的顶级武装每一个士兵都是像是严丝合缝的齿轮般运转,肉眼之下都看不到丝毫的偏差。
一声刺耳的哨响,盾墙后的矮人整齐划一的将盾牌向下一砸,伸出的战戟卡在盾牌的枪架上,用肩膀顶住盾牌,然后……
“砰!!!!”
一声巨响!
立在原地的矮人盾墙犹如礁石般,正面硬碰硬的顶下了半人马惊涛骇浪似的冲锋。
筋骨断裂,鲜血喷涌,利刃折断之声,响彻云霄!
在半人马近乎亡命般的冲锋势头下,盾墙前双方最先接敌的战士几乎同归于尽,人仰马翻。
如狂风掠境般的战嚎声中,面目狰狞的半人马们一个个近乎于悍不畏死,不顾一切的冲击着矮人的盾墙,甚至是从缝隙间穿过矮人的阵线,借着冲击力用手中的长柄斧将矮人们挑飞到半空,狠狠的摔落在地。
而后战斧落下,血浆喷溅!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硬生生穿过了矮人兵线的半人马还来不及反击,就被躲在盾墙后排的弩手们用重弩贯穿了胸膛和头颅,一声不吭的倒在了草地上。
终于意识到碰上硬骨头的半人马们,犹如潮水般向后迂回;留下的战场上几乎铺满了双方的尸骨;不少垂死的半人马还在拼命的挣扎,直至矮人们上前,用战戟末端的枪尖贯穿他们的脑袋,才终于咽下了气。
自始至终站在拜恩军阵第一排的艾克特面无表情,冷眼旁观着矮人的军阵逐渐犹如放倒的梯形般,奔跑的士兵们纷纷向左右转,以顺时针的方向逐渐在战场上展开;
掉头转向的半人马大军犹如流水般分开,呼啸而至的投枪接连不断的落在矮人的盾墙上,同时试图两翼迂回绕过矮人的正面。
但就在半人马迂回撤退的同时,银盔山矮人两翼,整个“梯形军阵”的左右斜边已经完全张开,迅速组成了新的防线。
仅仅是片刻的僵持,狂呼酣战的半人马就再次发动了第二次冲锋因为第一次的冲锋压缩了战场的空间,如果这时候撤退只会被敌人抢走战场的主动权,或是落入矮人军阵的箭雨抛射范围。
只有冲上去,撕开他们的防线才能打破眼下的僵局。
在一个胸口勾勒着十字伤疤的首领怒喝下,退却的半人马们重新完成了集结,咆哮着向两翼发起了新一轮冲锋。
滚滚烟尘之中,无数的铁骑摇晃着大地;在狂怒的吼声中不顾一切的扑向了矮人军阵的侧移。
然而他们的敌人却并非眼前所见,严阵以待的矮人重装步兵们。
“拜恩人,前进!!!!”
下一秒,挥舞着双手大剑的萨拉尔德伯爵一声暴喝,率先从盾墙的缝隙间冲出了矮人的防线,沉重的大剑拽在身后,猛然挥下的刹那响起了空气的悲鸣。
“噗!!!!”
大剑劈落,面目狰狞的年轻伯爵荡开了迎头落下的长柄斧,在半人马的冲锋下连退几步,但还是硬生生将粗糙大剑捅了出去。
痛呼的半人马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胸前,粗糙的大剑整个贯穿了他的躯干,肋骨、脊椎和脏器统统都被从身后刺穿的剑锋碾碎!
“还以为你们真的要背叛公爵,眼睁睁看着我们送死呢。”
头也不回的怒火堡伯爵淡然道。
“别以为我们没这么想过,拜恩的伯爵大人。”冷哼一声,矮人米哈伊洛走上前来:
“你们拜恩人侵犯我们的家园,践踏我们的尊严,杀害我们的同胞云岭王国的子民,绝不会忘记这样的仇恨!”
“是啊,就像拜恩人永远无法忘记,矮人曾经奴役我们数百年的悲惨岁月。”
艾克特点点头,深以为然:“我们都有无法忘记的仇恨,拜恩与云岭王国…我们可以和平,但绝不可能成为朋友。”
“只不过,眼下的我们……”矮人米哈伊洛瞪大了眼睛:
“有共同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