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巫师摇摇头,目光转向两侧:“让高塔两侧的弩炮和投石机准备好,把敌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这里。”
“我们脚下踩着的高塔是整个战场的制高点,敌人只要不傻就会用投射武器先打这儿趁着他靠近瞄准的时候拽起锁链,给他个惊喜!”
“如果敌人没有攻击高塔,而是先针对古堡或者环形堡垒怎么办?”艾克特伯爵还是心存忧虑,右手扶着剑柄:“况且,您这是在拿自己当诱饵,太危险了。”
“所以才要让高塔两侧的投石机做好准备,再给敌人一点儿动力。”
洛伦眯着眼睛,已经开启“超越感知”的双眼,聚焦在精灵舰队的旗舰:“这是赌博,赌注是今夜谁能够笑着去看明天升起的太阳。”
“拼的,是看哪一方‘上当’,先亮出更多的底牌。”
艾克特没有再继续提问。
海风吹拂的高塔塔顶,此刻异常的安静。
二十名拜恩骑士围绕着墙垛组成“空心方阵”,脚边各自摆放着一面放倒的黑底金狮子旗,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等候着命令。
黑发巫师站在墙垛边缘,双手不自然的背在身后,不停的揉搓着手指,一言不发的等待着。
远处海面上,精灵舰队已经开始行动旗舰依旧停在原位一动不动,两翼的战舰却已经开始迫近,像是打算先从两翼集中力量,进攻环形堡垒和孤悬在河对岸的古堡。
是自己猜错了吗?
还是说这一战自己的运气真的这么好,敌人蠢到相信埃博登在失去舰队后,还能对海岸没有任何防护手段,直接打算强攻两座堡垒?
如果是,那么自己应该立刻下令拽起锁链;趁着敌人开进的惯性,先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足够幸运的话,说不定还能摧毁几艘战舰。
如果不是,自己就成了这一战中先揭底牌的那一个。
“公爵!”
艾克特伯爵突然喊道:“敌人舰队的两翼,总共二十艘战舰停泊了,没有再继续靠近的迹象。”
“很好。”猛然抬起头,黑发巫师松了口气:“做好准备,趁着敌人逼近的瞬间我们就……”
嗯?
等等…不是减速,而是停泊了?
在距离海岸还有足足五百步远的地方…停泊了。
难道对面只是打算吓吓自己,根本没打算立刻进攻,还是说……
“公爵,前线侦察兵来报,敌人的战舰上有类似弩炮的装置正在架设!”艾克特伯爵紧张的声音再次响起:
“停泊的战舰,正在朝高塔的方向转动!”
“他们…正在五百步之外的位置瞄准!”
黑发巫师瞪大了眼睛。
就在此时,金红色的强光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前方。
被夕阳染红的海平面上,足足二十道“光柱”腾空而起,在海面上空划过一道优雅而不规则的“弧线”。
下一刻,这些优雅而不规则的弧线就带着不详的光芒,向他们袭来。
“轰!!!!”
迸溅的火花在城墙与高塔的墙壁上炸裂,惊愕的黑发巫师与艾克特伯爵,只来得及感到脚下一颤!
紧接着他们就听到下面的城墙上,传来了士兵们撕心裂肺的惨叫和哀嚎,伴随着卷起的滚滚浓烟,烈焰已经在城墙上燃起。
仅仅是一轮轰击,刚刚还严密的防御阵线就已经乱成一团!
守卫城墙的佣兵终究不是以纪律和忍耐闻名天下的军团士兵这种单方面挨打,甚至不知道敌人是用什么武器,近乎于魔法般不讲道理的攻击方式,让他们变得彻底手足无措了。
“传令下去,让佣兵们立刻堵住缺口,把伤员送下去交给那里的药剂师;命令高塔下的投石机和弩炮,做好还击准备!”
惊怒的艾克特伯爵一边高喊着,一边扑到黑发巫师面前:“这里太危险了,公爵,请您暂时从这里撤离!”
“让下面的伤病先撤,我不能离开那些佣兵看见我不在了,立刻就会溃败下去。”紧蹙眉头的黑发巫师趴在墙垛后,死死盯着对面一动不动的旗舰:
“对面的家伙,也在等着我逃命呢。”
“可是……”
“没有可是!竖起一面旗帜,让下面的佣兵看着。”黑发巫师头也不回的沉声道:“告诉所有投射部队,没有命令不准发射。”
“敌人的投射武器能打五百步还远,我们现在还击只能暴露目标。”
艾克特伯爵沉默不语,紧皱的眉头显然并不同意洛伦的想法。
但他还是选择遵从自己公爵的命令。
“别那么紧张,艾克特我们连大绿海和银盔山都挺过来了,这不算什么。”指了指远处的精灵舰队,洛伦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而且既然敌人的投射武器能打这么远,那玩意儿的填装速度和准备时间应该很慢才对,这个时间足够让我们做好反击准备顺便……嗯?!”
就在此时,一阵犹如虚空反应般的恶寒突然传来,让黑发巫师本能扭头望去。
仅仅刚过去不到半刻钟,对面的精灵战舰上的“投射武器”就已经再次竖起。
下一秒,二十道金红色的“光柱”一字排开,出现在海平线上。
这次不仅仅是艾克特,就连黑发巫师也愣住了。
这东西……
究竟是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