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实在是…这究竟是……
“轰”
……………………
“啊呀!”
一声惊呼,正在狂奔中的红发少女被某个从天而降的死人脑袋绊倒,很没形象的踉踉跄跄向前扑在了地上的死人堆里。
狼狈不堪的红发少女连看一眼的功夫都没有,惊慌失措的手脚并用着一边跑一边爬起身,不顾一切的向前面自己根本不知道是哪里的街道的狂奔。
在她身后的街道正整片整片的垮塌,土崩瓦解的轰鸣声中,发出冰裂般咆哮声的腐尸魔们犹如洪水一样涌动着,紧追不舍。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啊!”
一边夺命狂奔,一边泣不成声的红发少女薇拉尖叫不止。
从巨大旋涡出现在帝都上空迄今为止,已经过去了十几天。
半赌气,半做好了“为世界和平而牺牲”觉悟的雪拉紧跟着誓言骑士的脚印与痕迹,抵达帝都戈洛汶。
但等她终于站在城门之外的时候,原本的万城之女皇已经完全变了模样,成为了一令她十分陌生的死亡之城。
高耸的城墙只剩下孤零零,烧焦的城门,繁华的街道与城市只剩下大片大片平坦而一望无际的废墟,戈洛汶山丘化作高耸如云的山巅,将天穹宫与大教堂托举至高空之上;繁华的城外集市,只剩下烧焦只剩半边的布伦希尔德皇后的雕像,迎接她的到来……
至于都城内熙熙攘攘市民…眼下正在红发少女身后狂追不止的腐尸魔们,就是这座城市最后的市民;民风敦厚淳朴,而且比以前更加的热情好客。
“啊啊啊啊啊啊……”
笔直狂奔的红发少女长大了嘴哭得稀里哗啦,死亡的恐惧让她早已忘记了目标,更是连自己要去哪个方向都不知道,完全靠着某种本能朝竞技场的方向跑过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周围的腐尸魔似乎都在有意识的避开竞技场,所以自己朝那边跑就对了,跑到竞技场那帮魔物就不会再追过来了。
薇拉近乎本能的这么想道。
“轰”
雷鸣在远处炸响,逃命的薇拉还不忘了用眼角余光瞥向紫色闪电坠落的方向火海之中,被血肉尸骸堆砌而成的邪神躯壳拔地而起,发出令人心神剧颤的咆哮。
“啊啊啊啊啊!”
惊吓过度的红发少女甩泪狂奔,头也不回的奔向已经近在咫尺的竞技场。
“轰”
雷鸣声仍未停止,甚至比之前还要更频繁了。
一道又一道闪电从天而降,熊熊火海燃烧之中,接连不断的响起那可怕而又凶恶的吼叫声。
曾经即便在虚空之力汇聚浓度极高的土地上,即便在已经被虚空彻底吞噬“污染”的亚速尔精灵王国土地上,一片区域也只会出现一个的邪神躯壳,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在帝都大小街道的废墟之中,仿佛世间所有的怪物都已经爬出深渊,咆哮着肆虐蹂躏着眼前的世界。
“……邪神降临,地狱已空……”
脑海中突然响起誓言骑士这句话的红发少女,却没有回头多看一眼的心情;挥舞佩剑和从爱德华那里弄来的“亮银”,竭尽全力的在快把自己淹没的腐尸魔狂潮中杀出一条血路。
“噗通!”
翻越护墙,重重摔落在竞技场沙地中的红发少女瘫在地上,耳畔是护墙外永远不会停歇的震动、咆哮、雷霆的轰鸣声。
她就那么瘫在地上,像濒死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呼吸着,享受着没有死去的痛苦,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溢出,和汗液混杂在一起。
还活着,自己还活着。
从成为守夜人到现在,薇拉从未感觉过活着是如此可怕的事情哪怕是埃博登之乱,在亚速尔精灵王国,在埃博登战场上…她也从未有过这样的体会。
也是直至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了爱德华所说的“无能为力”究竟是什么意思…没错,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没有任何夸大其词的成分。
在这样可怕的,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面前,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就算是去努力了,也只能感受到最最深刻的无力和绝望。
在这样已经被虚空之力轮番肆虐,魔物降临的帝都戈洛汶,自己一个小小的守夜人根本什么都做不了……连活着,也做不到,更别说阻止黑十字塞廖尔的也信了。
不、不光是自己…就算换成是帝国的军队,数十万的大军也只能无能为力再多的普通士兵在邪神躯壳和几十万的腐尸魔面前,也只是任由它们随意蹂躏,撕碎的血肉而已,根本毫无意义。
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成千上万的腐尸魔或者已经不下几十个的邪神躯壳就会冲进这座竞技场,将自己撕成碎片没人会知道自己怎么死的,而自己的死也毫无意义,根本不会有任何作用。
爱德华…他大概就是因为亲眼见证了这份绝望,才会决定什么都不做,安安静静等死的吧?
绝望的红发少女躺在沙地上,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量一样一动不动,静静地闭上双眼。
“轰”
雷鸣在耳畔炸裂,惨白色的光芒刺入眼眶,惊讶的薇拉没有躲闪,反而睁大了眼睛,一眨也不敢眨。
一个巨大的、魁梧的、狰狞可怖的怪物,倒影在她那充斥着恐惧的瞳孔之中。
那一瞬间,薇拉明悟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腐尸魔们明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跑进了竞技场,却连一个追进来杀自己的家伙都没有。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轰!!!!”
竞技场的沙地中央,凭空出现的巨大怪物发出令大地也为之颤抖的咆哮;
瞪大了眼睛的红发少女平躺在沙地上,一动不动的等死。
没错,死定了,肯定逃不掉的,绝对要完蛋了挣扎是没有用处的,反倒不如像爱德华说的那样,干干脆脆的任命来的爽快些。
一秒、两秒、三秒……
“轰!!!!”
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浑身一激的红发少女本能起身,像是灵活的兔子般被卷起的气浪冲到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