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只好收回手,帮十一爷打圆场:“爷自小不爱吃甜食,奴婢代爷谢谢八小姐。”又低下头对十一爷眨了眨眼,“爷,您是不是该回屋了?”
丁煦寅也老大不愿意再待下去,就点点头嗯了一声,两团小眉毛皱得跟小老爷似地。
冬雪给丁姀福了福身,就去院里喊来几个婆子把十一爷抬进去,悄悄往丁姀那头又瞟了几眼才进屋。
丁姀也让巧玉关上窗,透过窗缝里,不待片刻就又见那些婆子把丁煦寅给抬了出来,匆匆往正屋方向去。
巧玉也看了,就笑道:“难怪夏枝姐说小姐您心善,要不然她们怎会想到这个。”
丁姀状似无心地捧起膝盖上的一摞纸卷,慢慢道:“也得冬雪有心才成。”蓦然想到丁煦寅对自己的态度,不禁心中困惑,问巧玉,“十一弟惯常也是这么对人的么?”
巧玉口气凉凉的:“对咱们就是,对冬雪她们就另当别论了。”
丁姀点点头,心里讶异,难道丁煦寅这么个孩子,便已经懂得分清楚河汉界,明白人分九等了?还是……受了柳姨娘的影响?
不觉叹息,理了理手中的纸卷对巧玉道:“这是我罗列出来的日常字,让夏枝先从这些教你们,才容易些。”
巧玉想到昨天晚上跟春草起的口角,左右瞧瞧春草不在,立刻接手了过来,眉开眼笑地朝丁姀屈膝:“奴婢谢谢小姐,奴婢姐妹若学了字,读了书,出去自然丢不了人了。”又问,“小姐,十一爷往太太那里去了,那咱们……”
丁姀立刻道:“我起得早,忽然觉得倦了,想再睡个回笼。”
巧玉就知丁姀是无心去跟十一爷撞面的了。她心里就又冷了下来,这么个不争的主,哪年哪月才有出头之日?压不住脸上露出怏怏然的神情。
丁姀看了她一眼,把肩上披的外罩子拿下来递给她:“扶我回床上歇着去,但有人找我就立刻把我喊起来。”
巧玉只得招呼美玉,两个人一起把丁姀安安稳稳地扶上床,才悄悄退出去。
回到西厢,巧玉把那些纸卷摸了又摸,爱不释手,对美玉连着说了好几遍:“等夏枝一回来,就得缠住她才成。”
美玉在旁坐下,拿起咩竹藤盘里的针线,又赶做没完的一双鞋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哼哼着。
巧玉不高兴了:“我说了这么久,也不见你对我笑一个的。”
美玉道:“咱是什么命,学了字也无处用。”
这话原是巧玉为了气春草说的,现在美玉拿来堵巧玉,巧玉就立刻黑下半张脸:“你打生出来就是气我的是不是?”
美玉抬起头:“姐,你就不能跟春草姐好好处么?昨天白天还好好的呢,到晚上又是怎么了?”说着甚为厌烦地把针戳进绸布面里。
巧玉正想反驳,门前那道隔帘外就闪过个人影。她怕是春草偷听,立刻站起来拉高嗓子叫道:“哪个不要脸的鬼鬼祟祟不要做清白人的了?”说着箭步冲出去,打算抓她个现行。
美玉也丢下藤盘追出去,外头却恍然静匿。她忽然打了个冷颤,杵在帘边。<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