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姀抿唇,落下几丝淡笑。随即丁婠便挽着晴儿出去,冬雪见样,踟蹰了下,探问道:“要么……奴婢也告退了?”
丁姀点点头,知道她要去向柳姨娘回禀,就放了她走。低罢头,眼前三个小鬼个头依次拔高,丁煦寅两手玩弄衣摆低头不语,淳哥儿扬笑,一脸雀跃盯着自己,大声问道:“八姨,咱们玩什么呢?”
丁冉之也睁着乌溜溜的黑亮大眼,满脸都是好奇期待。
丁姀沉思了一下,再看低这头似乎已经失神地十一爷,就道:“咱们……来背《千字文》如何?”
十一爷立刻抬头,雷般扫了丁姀一眼,两腮顿鼓,一脸受虐样。
丁姀失笑,拿出搁在手边的绫帕摊开来铺到茶几上,说道:“我这里有个好东西,若谁先背出《千字文》的前五百字,我就把这好东西送他。”
千五百字?丁煦寅脑袋一缩,冷汗直瀑,哑着声音退却:“姐……我……我想去茅房……”
丁姀往自己起卧室一指:“净室在里头,”抬头看夏枝,“你带十一爷进去。”
夏枝点头。
丁煦寅又忙道:“不,姐……我我……我想回屋。”
春草不禁落笑:“听过认床的,还未听过认茅坑的。哈哈哈……十一爷你可是今古第一人呢?”
“咳……”丁姀吭声,“夏枝,带煦哥儿去一趟。”
夏枝是知道丁姀用意的,那千字文是十一爷心头的一块腐肉,为了它没少受苦。丁姀这么煞费苦心助他成学,可不能付诸东水了去。他丁煦寅既然要逃避,她就得想好应策,免得他回去了又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想着就已欠身答应,要拉丁煦寅去。
丁煦寅这时候又耍赖了,推开夏枝说道:“不远,我自己能去……”
“十一弟,若平常日子教你自己去了也罢,可是现在你行路不甚方便,没个人在旁,我不放心。这么着,我让夏枝把冬雪喊过来如何?”丁姀问道。
丁煦寅急得摆手:“不……那也不好……呃……唉,算了吧,我不去了。”
夏枝忍不住失笑,知道这十一爷总算是稳下来了,就跟春草使眼色,两人无声退出宴息处。
丁姀抿笑,将那块绫帕对折,说道:“十一弟,你先来第一句吧……”
“第……一句?呃……”丁煦寅吞吞口水,连着往后退,一屁股坐到后头锦杌,疼得额头立刻泌出一层冷汗。在肚子里想了再四,才犹豫地开口,背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淳哥儿立马接口:“日月盈昃,辰宿列张。”那千字文他早已滚瓜烂熟的,脱口就来。背完就一脸迫切看丁姀手上的那块绫帕。
轮到冉之了,他比淳哥儿也小,但素日丁凤寅管教甚严,诗经三字经千字文虽读得不全,却也能捞上两句。不大确信地背道:“寒……来暑往,秋收……冬藏?”挤出最后一个字,望着丁姀无声询问。见丁姀点头,登时绽了个笑,欢腾地冲丁煦寅喊,“十一叔,我背出来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