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荡漾的秋水长歌</p>
人一旦做出某种决定，对自己下起狠手来也毫不含糊。</p>
董小葵在此岸彼岸的提醒，以及李敛枫的劝解下，逐渐清醒，之前想要急切见到许二的热情瞬间减退，顺带想要打电话给他的冲动也消失殆尽。</p>
她提着篮子走回来，胡乱扒拉一点饭，只觉得心里有什么在流走，惨戚戚的痛，可就是不知为何而痛。自然，她也不想去想。</p>
恰好是午睡时间，她上楼去，爬****躺着，竹席冰凉，甚是舒服。她拉了薄被盖着。</p>
此岸彼岸躺在另一侧，低声叹息，说：“难过，可以哭一场的。”</p>
董小葵转了身，侧身看着此岸彼岸，扯出一个笑，说：“原本没有什么。我有什么好难过的。陈佳川跟我分手，那才叫难过，我都没哭。五年的时间，你不知——，唉。”</p>
“懒得理你这些。总之，你要放眼看看，形形色色，各级各类的美男那么多。青春短暂，别自怜自艾。该荡漾时就要荡漾。”此岸彼岸打断她的话，伸手捏捏她的脸。</p>
她很用力捏，有些痛，但真不及心里的难过。是的，她心里其实很难过。没想到与他生离别，竟然可以是这样难过。</p>
从此相忘于江湖。这一次，这样子是挑战这个男人的自尊与骄傲。他那样的人必定不可能再理会她的。这样就好，彼此都还没有深入，便没有太多伤害，便来得及逃离。</p>
她闭上眼，假意说凉，拉了薄被盖上，背对着此岸彼岸，哭了。等睡醒起来的时候，她梳洗一番，又是那个沉静干练的女孩子。是的，她留给自己缅怀这一段似乎莫名其妙的心动的时间，只有一个午睡的时间。因为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还有许多的风景没有看，还没有成为她想成为的那类人。</p>
尽管心里还是空空的，尽管偶尔失神时，她也会看着电话发呆片刻。但是，她想：我已经走出来了。没有人刻意阻挡我董小葵往前走的步伐。</p>
于是，她帮妈妈看铺子，帮左邻右舍的忙，带着此岸彼岸到处去玩。</p>
此岸彼岸最开始还不放心，一直眉头略蹙，最后也放下心来。两人在河边树荫下垂钓，她说童年的趣事，说小时候为了弟弟与人打架，扭打着一路上滚下河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到后来，此岸彼岸说了一句：“无忧，你丫的。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对自己下狠手忒狠的人。”</p>
董小葵略一笑，问：“我怎么对自己下狠手了？”</p>
“你懂的。”此岸彼岸不明说。</p>
董小葵也知道她指的对待许二这件事。想到许二那些打来电话的日子，那些话语，那种语气，心里又压得难受。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说：“我们是山村人，资源向来不多，所以，不能容许过多的浪费，每一分都要用到刀刃上，用到合适的地方，才能有幸福生活。而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村姑。我生命中的资源不多，耗不起。所以，我对没有结果的事，不想投入太多。仅此而已。”</p>
她说着，站起身，用力一拉，一尾小鱼被拉起来，她解了鱼钩，又将鱼抛入水中，瞧了瞧鱼钩说：“收竿及时，鱼饵还剩一半。”</p>
此岸彼岸在凳子上坐着，啧啧一句，说：“这世上最狠的人就是敢于对自己下狠手的人。无忧，你丫的真是狠得可怕。”</p>
她没有说话，专心钓鱼。后来钓了几条肥美的鱼，丢入桶里，收竿回家。</p>
七月的蜀中，是一年中日照最多的，除了疾风暴雨，就是艳阳高照。她们回去时，已经是夕阳在天，层林尽染，暑气还未退，只是镇子里的清风穿梭着，倒是十分的惬意。将鱼放在井台旁，两人提着篮子一起去菜地。</p>
这种大自然的美，这种恬淡的生活，似乎才更适合自己吧。董小葵看着细竹竿密密围起来的菜圃，摘瓜果的时候，想起那一次跟许二去“无味记”吃饭，那地方也有这样的场景。</p>
又想到他，总是不对的。董小葵摘瓜果的手顿一下。甩了甩头，回家做好饭，炖了骨头汤，炒了菜，让此岸彼岸和妈妈先吃。自己却是装了骨头汤为李敛枫送去。顺带带了一些新鲜的菜。敲开门，董小槐依旧在看书，李敛枫在房间里看资料。</p>
董小葵也没有去打扰他，而是三下五除二，炒了几个清淡的菜，煮了一个蔬菜三鲜汤，也算是有模有样的晚餐。这才让董小槐去叫李敛枫出来吃饭。</p>
她打开屋内的灯，将古老的房子照得每条纹路都亮堂。李敛枫的手还挂在胸前，见到一桌子的饭菜，心情大好。坐在桌前，董小葵和董小槐也一并坐着，陪着他吃饭。</p>
他吃得有些急，期间瞧了董小葵几眼。董小葵只是很端庄地吃饭，对着他笑，问：“怎了？不合胃口？”</p>
李敛枫一笑，说：“很香，从做菜来看，你的心情似乎不错。”</p>
她笑而不语，他却说了很多，说宜华董事会已经准备进军国内旅游开发。而云来镇、荷香渡以及其周边的开发项目正式立案，成为宜华集团在国内第一个旅游开发项目，而后，大约还有“锦绣西南”的一系列的开发。</p>
“希望看到宜华最有灵气的作品。”董小葵收拾碗筷时，终于是评价了一句。</p>
“那自然会。”李敛枫眉眼都是笑意，从未有过的开心。</p>
董小葵则是快速收拾完毕，又叮嘱董小槐好好照顾李敛枫，并且对李敛枫说：“明天要换药，你今晚早些睡。”</p>
“嗯，你也是。你最近憔悴了些。”李敛枫送她走到门口，忽然低声说。</p>
董小葵脚步一顿，转过脸去，笑得灿烂，说：“我会的，别担心。”</p>
回到家，依旧****很早，但是睡不着，只是闭着眼。一直听到此岸彼岸打完游戏，蹑手蹑脚爬****，鼾声四起，她都没有睡着。</p>
许二果然是骄傲而自尊的，因为她损伤了他的骄傲与自尊，他便是不再给她打电话了。情况正在向最近预料的方向发展，可是这样不快乐。</p>
夜里，也不知是多久，睡着了。第二天醒来，陪李敛枫去换药，伤口愈合情况很好，大约再换一次就不用挂着手。</p>
李敛枫倒是很高兴，从医院出来，大热天的，兴致颇好，要去逛街。于是董小葵姐弟又陪着这个任性的公子哥去逛街。</p>
他是一路逛过去，看到什么都稀奇的样子。姐弟俩瞧他那样子，很无语。后来，走到子龙庙前的广场，他就在做糖人的摊子前看了很久。因为是三伏天，所以那糖人塑形不好。</p>
董小葵终于忍不住问：“你就没逛过街？”</p>
他点点头，说：“很少去，一般都是买了东西就回去。再后来，回国都是开车，要买什么东西，都是打电话让送来。”</p>
果然是奢侈的生活，姐弟俩再度无语。看完糖人，这公子哥又对一路上出现的吃食十分感兴趣。可惜这家伙不能吃辣，于是他只能是眼巴巴地看着。</p>
直到后来，三人走累，在路边吃凉粉。吃完了，又每人叫了一碗豆腐脑。董小葵趁李敛枫不注意，偷偷扔了些辣椒面进去，很阴险地说：“来，你手不方便，我喂你。”</p>
李敛枫大喜过望，哈哈一笑，说：“小葵啊，你总算是瞧出我是病人。不容易啊。”</p>
董小葵就是笑，舀了一汤匙递到他嘴边，董小槐低着头，使劲吃。这个时刻，他不能出卖姐姐。李敛枫大口吃下，然后就悲剧了，在那边一直嘶嘶地哈气，一边向老板要冰水，一边说董小葵阴险。</p>
她哈哈大笑，十分夸张的。李敛枫却是走过来，眉头蹙了起来，忽然就不悦地说：“我们回去吧。”</p>
他一说完，就招了的士。三人回到云来镇，李敛枫一言不发，回家去了。</p>
董小葵也懒得去管他的喜怒哀乐。毕竟，李敛枫也即将成为君子之交淡漠如水的那种。她即将离开锦城，去到一个没有李敛枫，没有许二的地方，开始另外的生活，属于自己的平凡的朝九晚五的生活，属于自己的平淡的幸福。</p>
而所有的纠葛纷扰，无法处理的，都交给时间。时间是最强大的。</p>
晚上上网，李敛枫主动开了她的qq消息，传一份儿关于开发案的文件给她看。接收文件百无聊奈时，看到李敛枫的空间有更新，点进去便是看到他写了一首诗，叫《夏日里的秋霜》，看得出李敛枫其实并不擅长写诗。他写：</p>
日光倾城，不及你的笑颜。</p>
我满心欢喜，抬眉看——</p>
你在笑，睫毛间，凝着如秋霜的伤</p>
摇摇欲坠的，我怕一碰，就跌一地</p>
零零落落的悲，可笑的是——</p>
那与我无关</p>
董小葵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想起白日里自己的哈哈大笑。原来伤悲那么明显，连李敛枫都看出来了，看来要加快剔除他出自己生命的进程。</p>
董小葵，你要加油，那些都只是你生命里的一种经过而已，痛痛就好了。她对自己说。</p>
然后，她耸耸肩，决定去“最神话”里晃荡。也许是身体幅度太大，此岸彼岸在对面抬起头，很狐疑地扫了她一眼，问：“抽了？”</p>
“你才抽了。”董小葵白她一眼，登录“最神话”。这是七月末，****月的一系列活动，她和秋水长歌还没有做。要与自己的夫君配合默契，做完这些任务，才有可能找到洪荒神器。</p>
按照惯例，她上线第一件事，就是看看秋水长歌在否。可是，一如既往，秋水长歌并不在线。这人说过七月下旬就忙完了的，难不成又要凌晨上线？</p>
于是发了一封离线邮件给他，说：夫君长歌，为妻禁不住遐想，何日才可与夫君一并作战。如今，七月将过，不知夫君是否愿与我一并享受这游戏？</p>
发出这封信，她召唤来毕方鸟，准备寻找一下“最神话”五把钥匙的碎片，这一次显示的坐标是在冥界里，找寻孟婆，询问其可否知道钥匙碎片线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