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冰舜的手指抬起,划过她优美的脖颈说:“步轻罗,不,应该叫你紫幽月,当年去你们图殇做质子的暮冰舜,不是我,是暮雨漓。”
心头像是被人狠狠的砸了一下,步轻罗整个人都僵硬了一般,暮冰舜笑了,接着说:“看到你的执着,我几乎要被你感动,还真是后悔当初没亲自去做质子,那样就认识你了。可惜,无论你多好,在我眼里,也永远替代不了惜红。”说到这,暮冰舜的手指狠狠的掐住她的下颌,目露凶光地说:“我要让暮雨漓尝一尝失去心*女人的痛苦。”
厌恶的甩开手,他站在了步轻罗的身边,向对面的暮雨漓喊着:“暮雨漓,你知道她是谁了吧!真想看着她死吗?”
暮雨漓回过身,望向了步轻罗,两个人的视线再一次搭在一起,但他们的视线中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意外、惊喜、担忧与热泪。
[你是谁呀?]
[我,我是大月国质子暮……冰舜。]
[我?是图殇国的公主,紫幽月。]
[你是谁?]
[我是新晋宫奴子,步轻罗。]
[我是孝行王,暮雨漓。]
原来,他才是那个在图殇王宫的荷花塘边,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珠,犹如精美瓷玉般的男孩。
原来,她才是那个站在石桌上,在漫天的杏花中跳着舞的清灵女孩。
原来,上天已经安排了我们在大月王宫的第一次相遇,然而却阴差阳错的擦肩而过。
暮雨漓,步轻罗,此时都已是热泪盈眶,没有任何的语言,只有眼神的纠缠,将这十年分离与等待的深情,倾诉给对方。
暮冰舜知道这最后的底牌是他致胜的法宝,他得意的说:“暮雨漓,不想让她死,你就自己走过来。”
听到他这么说,步轻罗拼命的摇着头,在拆穿真相的这一刻,她明白了暮雨漓得到今天这一切是多么的不容易,幼年顶替哥哥去做质子,与生母分隔两地,长大后还要被群臣误解,被皇帝束缚手脚。
现如今,苦尽甘来之时,她怎么可以让他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
暮雨漓身子微动,平劳见他已经动摇,疾步上前,将他拽住,大喊一声:“请殿下三思!”
“暮雨漓,你在逼我!”暮冰舜大喊一把,没有了任何的耐心,从身边副将的手中夺过火把,点烯了步轻罗脚下方的木柴,火苗已经燎到了步轻罗的裙摆上。
突然,步轻罗脚下木堆里的火莫名大了起来,烧断了她被绑的木桩,整个人的重量使木桩前倾,步轻罗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向悬崖。
“轻罗!”暮雨漓大喊着,悲戚的声音响彻山谷。
从悬崖上向下坠落的步轻罗,听到了暮雨漓那撕心裂肺般的喊声,她心满意足,她知道,她的质子,原来是一直都爱着她的。
悬崖上,暮冰舜没想到她会落崖,手已经伸到一半,是要拉住她,但是,对面城楼上早已等待多时的弓箭手们,将密如雨点的箭铺天盖地的射来。
步轻罗看清了暮冰舜眼中一闪而过的伤神,原来,他并不是真的想让她死。然而,再次看到的,是杀声震天后,浑身扎满箭头的暮冰舜,血一滴滴的落在了她的脸上。
在即将坠地的那一刻,她感觉到身体被人拦腰托住,温暖的怀抱,和花影重那让她安心的容颜,花影重把她紧紧搂在怀中,在从悬崖上洒落的血点中,慢慢的落下来。
夕阳已经慢慢坠入山谷,最后一抹余辉,是刺眼的红色,染红了天际,但比这红色还要刺眼的,是山崖上流淌下来的鲜血,将整座山变成了红色,万名广阳军的血,汇成了一条红色的溪流,缓缓流下。
大月国丰瑞二年秋,弑父夺位的先太子暮冰舜,在邑州城外被诛。<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