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老太太好意。()”几人重新进了房,待三位主子入座,周妈妈才微举手中描金刻纹的朱漆盒子,立在房中央恭恭敬敬道:“这是我们老夫人的小小心意,希望贵府五小姐能喜欢收下。”
好好儿的,侯府这又是唱的哪出?
飞快看了同样一脸雾水的肖氏一眼,邹氏起身将礼物接下,笑道:“替我们五小姐谢过侯夫人……”
“看看是什么?”肖氏似乎好奇的口吻问。
真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邹氏正愁没借口呢,闻言,立刻笑应:“礼物出自您府上?您都不知道?”说着,启盒相看。
滑亮的红绸里安放着一支白玉寿字如意簪,由整块纯净的羊脂白玉制成,寿字的最后一笔是簪梃。
大老太太和邹氏吃了一惊,同时望向周妈妈:“这是……”
周妈妈笑着解释:“这是我们老夫人及笄礼时曾用来绾发的簪子,还是她娘家太夫人在世时赏的呢!”
大老太太和邹氏同时一怔,脑袋有些懵,唯有肖氏脸上露出了喜色。
——侯夫人及笄礼时用过的发簪,没有送给外人的道理!
礼物事小,重要的是意义非凡,它代表了侯夫人对这桩婚事的态度由模糊变得明朗!
差事办完,周妈妈请辞。
肖氏神色不复来时的凝重,亦起身道:“哥儿醒了,我这心里牵挂得很,今日也先回去。等今晚我回去和母亲详细商量后,明日我们便开始准备行六礼等事宜,大老太太和弟妹,你们以为如何?”
大老太太很和气:“我们配合贵府的安排就是。”
邹氏送两人离开,大老太太望着玉簪愣了会神,随即朝房妈妈道:“去叫木兰过来。”
不一会,木姨娘便到了。大老太太将刚才的事情详细说了:“……二夫人和那周妈妈先后到,侯夫人送来的礼,看二夫人神色,似乎先前毫不知情。”
木姨娘小心摩挲着白玉簪细看,道:“这簪子做工精湛,入目洁白,看着光泽滋润,入手细腻,最难得的是,整个簪子竟没有一丝瑕疵之处,显然是玉中的珍品,大老太太,奴婢说得可对?”
大老太太微笑:“从前教你的东西还没忘?”
木姨娘眼底闪过苦涩,面上笑道:“您用心教导的东西,奴婢一刻也不敢忘记的。”遂又忧心道:“如果二夫人与侯夫人亲密,这玉簪便该是由二夫人送来才是。”
大老太太点头,“是这个理。”她欣赏地:“你继续说。”
木姨娘将玉簪放回盒子,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道:“听说李家公子在二夫人来我们府上的时候清醒过,只怕这礼物与此也有些关系……”
大老太太叹:“看来在侯府人心里,到底还是人重要……”遂又惆怅道:“也不知该说五丫头运道好,还是不好?!”
房妈妈穴嘴含蓄道:“五小姐遇难成祥,遇事总是这样否及泰来,大老太太和姨娘也不必过于忧心,船到桥头,自然顺直……”
木姨娘则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上,“只怕这侯府内宅,比我们想像的还要复杂……”
大老太太却转了话题:“陪嫁人选有了吗?”
遂又试探而坚决地:“要不,我将玉溪给了五丫头?”
玉溪年纪刚好,又长得那样,大老太太的意思,木姨娘如何不明?可这事要她亲口应承下来,她实在是做不到……
木姨娘咬唇,第一次未应大老太太的问话。
可怜天下慈母心,大老太太如何不知?她叹口气,解释自己的本意:“与其让别人下手,还不如用自己人可靠些。”
大道理都懂!木姨娘默默流泪。
因为曾经定亲,两家又早有暗议,所以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这四礼只需走个形势上的过场。
语嫣分不清自己心里是遗憾居多还是庆幸居多,心绪很纠结,口中却是羡慕的语气笑道:“妹妹真好,母亲请了六福妨手艺上好的绣嫁娘替妹妹张罗,妹妹可省了事了。”请柬已经发出去,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因为李家第三代长孙生病,王家愿意嫁小女儿过去,准备“冲喜”。
诗嫣打抱不平,讥讽道:“二姐若是羡慕,我可以告诉母亲,说你也希望有一桩五妹这样的婚事,可以不用自己亲自绣嫁妆!”
“你……”语嫣气噎,本想反驳几句,但看可嫣神情蔫蔫的,到底还是亲姐妹,心里多少有些不落忍,还是有些恻隐之心的,于是讪讪住了口。
婉嫣两只眼睛溜溜看着姐妹们,隐笑。
诗嫣不屑地撇撇嘴,突然从旁边拿出一个锦袋,一把丢可嫣怀里道:“你要先嫁人了,这是做姐姐的给你的礼!”
三人疑惑地看向她,诗嫣姑娘微微脸红,生硬的语气解释道:“听画儿娘说,姑娘家嫁了人,要想过得好,最主要的是要手中有钱,你别担心,就算……就算以后那个什么了,你有钱,什么也不怕!”遂又窘然:“只是我花钱一向比较大手大脚,所以……”说着说着又恼羞成怒,跺脚凶悍道:“不许你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