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忽然发现不太妙。
狮子下车,进入那片火红的狂欢后,隐隐约约在手上翻出了一张白色的卡片,给那里的立着的侍者看了一眼。
接着,头也不回的往前面走去。
她所拿出的大概就是那张邀请函了,是亨利根本没有的东西!
冷汗在他额头缓缓流下,亨利发觉自己似乎遭遇了人生中最大的危机之一。
天知道能在丘陵中央,在这粮食短缺,土地盐碱化的地方还能办起一场狂欢的人,知道自己没有邀请函的时候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汗水汩汩而下,亨利已经在想象自己是怎么被人干掉的了,但把他拉回现实的,却是阿比斯的一句话:
“小伙计,你的汗是黑色的。”
黑色?亨利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发现自己的手完全被染上了泥土般的脏污。
自己的脸是画上去的!而画纸被汗水抹花,是自己经常遇到的巨大问题之一!
修士赶紧低下了头,用手遮住自己的脸。
但瘦高老人却是神经质的摇起了头,嘴里嘟囔着:“一张脸,一段愤怒,一把匕首,一次伟大的陨落……”
这时,车厢外部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亨利诧然抬头,发现车门已经被打开了一个小缝。
侍者模样的人想要往里探头。
但,阿比斯忽然站起,用他竹竿似的肢体撑住了正要打开了门,嘴里大声说道:“嘿,下一个是我!”
“什……”亨利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老人将手伸进了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张卡片,和外面的人说了几句话后,便转回了头:“阿比要告诉你,请集中精神,‘赌神’先生。”
然后,自称阿比的老人给亨利全方位的,360度的看了一眼卡片后,他瘦高的身体才像无骨的鱿鱼一样滑了出去。
集中精神?亨利回忆着卡片上的几个“卅”字,若有所思。
几秒钟后,车厢门再一次被打开,一名将身躯隐藏在红色礼服下的侍者探进了自己的帽子,没有说话,只有两个反射着光亮的眸子像是在邀请,又像是在审视。
侍者很快让出了道路,因为亨利过关了。
他只看到赌神站在车厢内部,威风凛凛,充满自信。手上拿着一张洁白的卡片:“希望这有配得上我的赌局。”
然后,亨利稳健的走出车厢,同时搓手,毁掉了自己画出的邀请函,让它的笔触在空气中消散。
但在他人看来就像是用绝妙的手法将其隐藏在了什么地方。
侍者似乎被他精妙的手法所折服,愈发的恭敬,伸手,替张开双臂的亨利解开了外套。
但亨利心中却没有丝毫得意的情绪,反而,是在尽力隐藏自己内心中的惶惑与不安。
因为他看见了侍者的真容。
见鬼,这居然是一只穿着红色礼服的,礼仪和态度都无可挑剔的……
卷毛狒狒……
……
维塔觉得周围甚是荒凉。
几只乌鸦在头顶盘旋,车厢的盖板已经被打开数个隐蔽的观察缝,能让维塔一行得以观察外面的环境。
地面上由车轮碾压出的土路越来越明显,说明这里离人的聚居区越来越近。按常理说,应该能在路边看见因为盐碱化的土地而发愁的农人,又或是饥肠辘辘的牛群了。
又或是前几分钟还是淳朴居民的剪径强盗跳出来,想要抢劫这架华丽的马车。
但没有,只有掺杂着盐的黑白的土地,以及偶尔滚过的,正在高盐度的环境中挣扎求生的风滚草。
奥罗拉叹了口气:“这附近一定会遭受饥荒,也许就是这个月,他们就没粮食吃了。”
沃芙正在把从坎蒂丝尸体上割下来的腿装在自己身上,似乎对布满了老茧的脚指头十分不满意,闻言却摆了摆脚丫:“是吗?我看未必。”
奥罗拉挑眉:“嗯?这里像是能种出粮食的样子吗?”
狼外婆狠狠地把脚皮全部撕下,龇牙咧嘴的说:“闹饥荒的前提是这还有能饿肚子的人,但这里人都没了,还谈什么饥荒呀?你说是吧,猪猪先生。”
车夫哼哧了一声,通过蹄子拉动缰绳,缓缓加速。
奥罗拉一瞬间觉得她的逻辑无懈可击,正在想怎么反驳,就听到维塔忽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