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人不知道门里面的情况……现在,就是埋伏的最好时机!
正当姬霄抄起手中砍刀,就要在这海绵房厚重的大门后边守株待兔的时候,突然,一股强烈的眩晕、恶心感,从他的脑海深处袭来,顿时间,他的世界天旋地转。
那种感觉,简直就像在做运动之前进行热身,为了舒展脖子,把自己的头不断顺时针逆时针地绕着圈……只不过令人作呕的是,姬霄能够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并没有移动脖子半分。
不受控制的旋转,突如其来的眩晕感简直就像一记重拳,打得他踉踉跄跄的,撞在墙上——也只有倚靠在墙上,他才能让自己不立刻倒下。
该死,是那药物的副作用吗?还是因为我服用过量了?姬霄咬紧牙关,在心底暗暗想道。
这种身体状况下,别说在门后伺机偷袭下一个进来的人了,现在的他,汗如雨下,豆大的汗滴不断从脸上滑落——他快要连手里的刀,都握不稳了。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时间!
他实在没有想到,对方会回来的如此之快:事实上,只要再给他些时间准备,在这阳光照射不到,阴暗潮湿的小房间里,只要利用上地窖里的那些刑具,很容易就能部署出一道小型陷阱来。
现在,还管什么陷阱?自保要紧!姬霄也是当机立断,一边扶着墙,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一边压低着粗重的喘息声,在视野里的一道道重影当中,向着地窖的出入口爬去。
……
姬霄当然不会想到,孙大树能够回来的这么快;事实上,就连孙大树自己也没有想到,完成这两个条件,会变得如此简单。
说起来,倒是有些伤人自尊:可他能够回来这么快的原因,终究不在孙大树他自己身上。
是因为那庄风:是因为那医生,也不知道发了哪门子的疯,还是和犯人私下达成了协议……总之,那医生一人极力推崇将犯人调出一事,就连犯人提出的两个条件,所需要的和上头的报备,他也愿意亲自去打点……
更为惊人的是:虽然并不是通过正当渠道到手的,可那庄风利用关系,一通电话,就搞到了案件审理时所用到的所有证据资料。
“你先拿去用,我到时候再跟法院那边走个流程报备,不也是一样么?”说着,那人露出了一个谦谦君子般的微笑。
虽然那微笑从骨子里就渗出一种伪善的感觉,但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那医生一下子帮自己解决了两个大难题,他实在也不好意思在心底再冷嘲热讽些什么,摇了摇头,将那些负面·评价从脑海中甩了出去,一心只注重在面前的谈判上面。
“他们还真放心啊……锁上门就走了……”孙大树缓缓拉开厚重金属门的栓扣,深吸一口气,一开门,海绵房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埋伏,没有陷阱,没有同事,也没有犯人。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想起那人的彪悍战绩,带着些自嘲意思喃喃道:“不过……想要拦住那人,没个五人以上,肯定是不行的吧。这么看来,说不定铁门还更加可靠些。”
自言自语说了些笑话,好让自己没那么紧张之后,他这才缓缓拉开地窖的秘门,向着楼梯下方走去。
长桌尽头,那衣衫上沾染了不少血迹的年轻男子站在人质旁边,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也许是因为姬霄没有如同自己的设想一般,在楼上埋伏自己的缘故;也许是因为姬霄没有如同自己的设想一般,在谈判上面狮子大开口的缘故……
总而言之,由于孙大树亲眼目睹了对方的残忍手段,做出了对此人最最最恶劣的设想,甚至心底已经做好了应对这些状况的心理准备……
最坏的情况没有到来,这个落差感,让他心底产生出了一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感激之情——一半献给了老天爷,一半则是献给了没有让自己陷入最坏情况的加害者。
也许是因为这份不知名的复杂情绪,孙大树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警惕,走到长桌跟前,点了点头。
“医疗证明的事情暂且不说,那份庭审记录,以及你要的证据资料,我已经搞到了。”这次,孙大树留了个心眼:对方没有发难之前,为什么不留着一份筹码呢?这样的话,兴许能为己方避免一份不必要的损失。
满心沉浸在自己微不足道的小技俩当中,暗自窃喜的他,并没有注意到,长桌另一头正与自己谈判的那个男人,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就连头发都在滴出水来,在这些水珠之间,有不少新鲜的虚汗,正在不断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