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蒋叡看着踹门而入的燕天元惨笑。
燕天元的脸色难看的如要滴血,他来定西侯府没有旨意,所以只是打算将蒋叡带回锦衣卫,然后奏明皇帝再行定夺,所以也不好对当朝勋贵府强行搜捕。
后来听到后宅哭声一片,这才预料到不对劲,于是立即带人冲入后宅,一进门就看到如此惨烈的一幕。
定西侯妻妾、子女死了一地,唯独活着的只有蒋叡和一稚童!
“定西侯好手段,好绝决,燕某佩服。”燕天元咬牙切齿道。
蒋叡呵呵笑道:“谋刺君王,乃诛灭九族之大罪,锦衣卫上门,可见已有确凿证据,蒋某自知全府上下难有活路,既然左右都要死,何不给自己和家人一个痛快,燕指挥使,您说是不是?”
燕天元看了一样稚童蒋云道:“但是定西侯还是留了幼子一面,看来还想着自己血脉能够流传下去啊。”
“定西侯府已然死绝,独留一脉,蒋某也只是留下一点希望,希望陛下仁慈能给这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一条生路,就算陛下要他死,左右也就是一刀罢了……”
燕天元看了眼蒋叡手中的药瓶道:“看来定西侯是在等我?”
“等不等的其实也无所谓了,本侯畏罪自杀,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等燕指挥来,无非是想让燕指挥亲自看着,也好给陛下一个交代罢了。”
“刺杀君王,这是谋大逆,定西侯敢说没同党!”
“燕指挥也说了这是谋大逆,是要满门诛杀的,本侯得了失心疯,难不成还要拉着别人,万一被告发了岂不是冤枉。”
“燕某不信。”燕天元冷笑道:“那一日刺杀陛下的共有七个死士,这几个月间锦衣卫在福建明察暗访,只发现三人乃是定西侯门下死士,其余四人来历不明,由此可见,那四人并非定西侯府死士,那么是谁的!”
蒋叡哈哈大笑道:“燕指挥毕竟是出身于书香门第,坐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后,也没有多少刑讯的机会,所以终究还是嫩了些许啊,这大明天下的勋贵车载斗量,狡兔还有三窟,何况人乎?
定西侯府有家丁,有忠心耿耿的隐户,自然也有暗子,这些暗子对于勋贵而言,也唯独只有勋贵本身知晓,你们查不出来最是正常不过,要是能查出来才叫怪事。”
燕天元确实不太适合锦衣卫一把手的位置,听了蒋叡的话基本也就信了大半,这要是换了沈竹来,就算阻止不了蒋叡自尽,可一套说辞下去,也能把蒋叡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分辨个八九不离十。
“燕指挥看来是没有什么疑问了。”蒋叡笑了笑,最后又不舍的看了一眼幼子道:“蒋叡糊涂,罪在不赦,今日以死谢罪。”说完手一抬,一瓷瓶的毒液灌喉而入。
燕天元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蒋叡断气,最后沉叹一声走出房间,喝道:“封锁,搜查定西侯府!”
宫内。
“定西侯蒋叡全家服毒,独留一子?”朱厚炜闻听消息后一怔,道:“看来蒋叡是早就做好准备了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朕手中关于天下勋贵的情报中说过,这蒋叡也是个实在人,这些年也没什么恶迹,他祖上、祖父也是为大明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功臣,就算移民海外,也少不了他的荣华富贵,为何要走上这条不归路?”
燕天元苦笑道:“或许是被猪油给蒙了心,最后一念之差,才铸成大错吧。”
朱厚炜点了点头,行刺君王,本身就是灭族的大罪,蒋叡选择自尽说白了就是给自己一个痛快而且体面的死法,否则就算他是侯爵,就凭谋大逆的罪名,也免不了被割上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