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安不知道张瑞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要将其撸掉,继续平静的为张瑞解释道:“这一百万三十万石粮食中,一百零七万石乃是孟县两万余户百姓缴税所得。”
孟县是张瑞起兵之处,当初因为开仓放粮而招徕了无数百姓,被安置之后使孟县成为人口有数的大县。
按一夫携五口而治田百亩算,两万户人家有两百万亩良田,换种冬麦之后亩收三石以上,税收至少一百零五万石。
孟县水利发达,亩产绝对超过了三石。所以这份赋税对百姓而言,算不上多。
此外地里一般都有桑葚、圆枣、大豆、瓜果一类东西,百姓只要勤劳,想发家致富或许不太可能,但仓廪殷实绝对不成问题。
杜甫诗中“小邑犹藏万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描述的封建社会富庶景象,在孟县历经张瑞四年治理后是可以实现的。
也正是因为有这么丰实的物质基础,才能产生刘从钧这种文韬武略的将门子弟。
想实现这种盛世景象不难,只要官员不贪,轻薄赋税,百姓田里产出的粮食很快就能堆积满粮仓。
但难的是如何能使官员不贪,使君主不横征暴敛。
为了使官员不贪,张瑞不仅采取了高薪养廉政策,还提倡简朴务实之风,更进一步设立了监察御史与锦衣卫。这一项又一项的措施,不敢说治下官员个个廉洁,但整体廉洁程度必然超过大部分朝代。
这才能有孟县上百万的税赋。
不过一百零七万与一百三十万之间还有不少差距,张瑞问道:“余下二十余万石粮食,是从何而来?”
郭安解释道:“乃是籍没所得。仅长安之乱期间,便有上百名豪强因引发叛乱被诛杀。按制,籍没所得归君侯私库,不归官府公仓。”
籍没即后世人印象中的抄家,意思是把罪人的家产充公,是一种附属的经济性刑罚,一般都伴随在主刑之后。
不存在单独的抄家这项刑法。任何朝代,抄家所得都是归君主处置。通常会直接送进君主内帑私库,但若君主大方,也会分一部分给户部,推进一下基础建设,兴修水利、修建驰道等。
解释清楚了府库,郭安继续介绍其他财产,说道:“君侯治下还有作坊三百余间,隶臣妾两万余人。在科学院指导下,大规模从事纺织业与制瓷业。隶臣妾多出自异族俘虏、囚犯以及因连坐而充任官婢者。”
“此外长安城中君侯有地契两千余处,合计三万余亩。宅邸上千处,房屋数万舍。”
“良田情况如何?”张瑞关切的问道。
郭安沉默了片刻,望着张瑞认真的回道:“兼并良田,乃与民争利。故某自作主张,未曾为君侯收购任何良田。右将军府治下良田仅君侯名下二十亩露田。”
张瑞舒了口气,这郭安总算是干了一件正确的事情,没有带头进行土地兼并。
以末致财,用本守之。是汉室以来最普遍的理财方式,也正是这种守富方式,导致剧烈的土地兼并。
在张瑞的努力推动下,税法改为以地亩多少为征收对象,严格针对掌控大量土地的豪强。这种土地兼并风气才有所改变。
不敢想象,若右将军府带头进行收购土地,这刚刚有所衰退的土地兼并之风会恶劣到何等程度。
除了这些常见的东西,郭安又列举了无数其他财富,张瑞有清晰印象的是。
府中有骏马六百余匹,各式车架四辆,玉器、瓷器、铜鼎等合计数千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