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嘉贵妃因为崔国公一家的事情被皇帝冷落了好长时间,也是那个时候诞下的皇长子崔翱,身体也落下了病根。后来仇皇后病故,皇帝颇属意扶淑嘉贵妃为后,可是天不遂人愿,不多久淑嘉贵妃也故去了。
当年宫里人都说淑嘉贵妃是名门贵女,端庄持重,生得大方且明媚。崔翱的眉眼便和他的母妃一样,剑眉入鬓,星目有神。
崔翊的母亲周皇后,从前是比淑嘉贵妃位份低微的丽妃。并无太显赫的娘家,只是因为人生得娇美秀丽且最是温柔体贴,才被皇帝看重。崔翊的脸长得似他的母亲,多了几分阴柔。
丽妃封了皇后之后,她的儿子崔翊便成了嫡子,他们唯一的威胁便是那个远在东楚既因母亲矜贵而被人爱戴,又被皇帝喜爱,同时还因舍身赴楚说来于国家有功的皇长子崔翱。
崔翱在东楚为质期间,也不断通过各种渠道向皇帝上书东楚国内的各种情形,可以说是名为质子实为密探了。
自古立嫡、立长都是能得到众人支持的,何况周后为妃时便在宫里做小伏低惯了,一些年长且有封号的嫔妃并看不上她的为人,而崔翊这个嫡子论起来是继后所出,所以也并不是那么立得住脚。
崔翱可以活着回北齐,便是这对母子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崔翊急切地说:“去年父皇可是追封了他太子之名的,母后,若是他回来了,儿子该如何自处!?”
周后冷冷一笑,道:“皇上追封了他什么太子?故太子!那是死人的称呼!如今前方战线,我们的军队节节胜利,他此刻回来不是打皇上脸面么?我们在朝中帮你父皇做了这么多事情,岂是他因着做了几年质子受了些苦就可以抵消的?何况……”
崔翊略安静了些,看着周后那娇媚的眼睛,听着她一字一句道:“何况,我们可以杀他一次,就能杀他两次!”
崔翊安心的长出一口气,眼珠子转了两下,似是想起来什么道:“那个丫头?父皇当初就怀疑过陈家的案子有冤情……”
周后淡淡一笑:“怀疑又怎样,他们一家都死绝了,皇上还能为他们翻案承认自己错了不成?何况,这次他随行的人员我都派人打听了,那个丫头现在并不在他身边。当年刺杀时太乱了,没准那丫头已经死在乱军之中了,她一个弱女子又能怎样呢……”
张玉桥一个躬身福到地,对玲珑恭恭敬敬地称一声:“慧婕妤!”
玲珑的肚子已经渐大,她弯不下腰身,却仍是努力去够到张玉桥的手臂,温和道:“玉桥弟弟……”
听到玲珑这样称呼他,张玉桥恍如隔世,抖落着身体站起来,目光灰暗地向玲珑说:“婕妤,还是叫我常玉吧!不肖子孙愧对父母……”
玲珑微笑着说:“弟弟,我们都是苦命的人,以后如这般无人的时候,你不必如此拘礼。”
面前的男孩子不管是因何进宫的,玲珑都知道他必不敢提浔阳旧事,单是他父亲的罪,还有他当时虽年幼,却亦是跟高宁一起拒捕,按律够斩几次了。所以既见他真心来投,玲珑乐得多个心腹。
“却不知你为何急着见我?”
常玉从往事中挣扎回来,急切地对玲珑说:“姐姐要小心晨婕妤,还有你身边的侍女金华。”
玲珑一只手扶着肚子,一只手掩口惊到:“此话怎讲?”
常玉皱起眉头暗自叹道:“我比您早入宫这些日子,处处提着小心,对皇宫已是很熟悉了。主子们面前,下人不敢议论,但是底下我们间可是传了不少惨死的宫妃,甚至还有皇子、公主……这宫里的枯井底下,荷花池里,哪里没有几条人命的……
自从上次与慧婕妤相认后,奴才私底下也时时留意着,近日被我知道了,晨婕妤有意安排她身边的侍女收买您身边的金华,还能是什么好事么?”
“金华?”玲珑掩着口,所以常玉未看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冷笑,只知道她的眸子闪了一闪。
眼下对玲珑来说,金华便是她最忌讳的,这宫里深知她从前的是张玉桥,熟悉她过后的便是金华。张玉桥没有理由出卖自己,即便是面对刑罚,张玉桥也不会傻到曝露自己身份的。而金华不一样,她身上有着对张府的愚忠,还有对张**的眷恋,所以打心眼里金华是不把她当成自家小姐的,再加上金华那傻愣愣的性子,难保有一日不会露出马脚的。
想定了,玲珑忧愁道:“金华,她知道我的所有事情,也是她和张家人逼我入宫的……若她真是对我不忠……”
常玉阴柔的面庞上露出一丝狠厉:“若真是那样,婕妤万不可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