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厅的隔音室里,谢衍正在捡贺寅温淼打闹时撞掉的唱片,林尔过去帮着捡起了最后几张,往置物架上一放:“谢甜甜,我们也走吧?”
谢衍把唱片放下,懒懒地道:“等一会儿再走。”
“干嘛啊?”林尔问他,“你又想敲架子鼓了?”
谢衍对架子鼓的兴趣一阵一阵的,看见的时候就想敲两下,看不见的时候,提都不提。
“不敲鼓。”谢衍朝吉他架走过去,随手拿了把吉他过来,然后望向林尔,扬着眉梢道,“看你不太开心的样子,我偷偷给你唱个歌,让你开心一下,行不行?”
行啊,当然行,怎么不行?
林尔答应得非常愉快。
尼古拉斯小甜甜同学虽然听歌的品味不怎么样……哦不是,虽然听歌的品味有些跟不上潮流,但是唱歌还是挺好听的。
训练室这里是按照livehoe的格局改造的,前面是稍高一点的舞台,观众席就没设座位了,放了两张休息的长沙发。
林尔拎了个抱枕在怀里,靠着沙发背坐好。
谢衍拿着吉他往高脚椅上一坐,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他把面前的立式麦克风给拿开了,训练室这里也没别人,空气静得很,不用麦克风也能将吉他旋律听得清晰。
谢衍随意拨了个和弦出来,然后略略一垂眸,随着音乐漫不经心地开了口:“弹棉花——”
林尔:“?”
这旋律一出来,林尔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等这句“弹棉花”再出来,林尔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更多了。
但谢衍好像没有看到她的表情,继续淡定自若地往下唱:“弹棉花呀弹棉花,半斤棉花弹成八两八,旧棉花弹成了新棉花。”
林尔:“……”
笑容渐渐消失。
谢衍:“弹棉花呀弹棉花,为了能养家我弹棉花。”
林尔:“……”
别唱了。
哥,咱别唱了行吗?!
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要唱歌?
谢衍不仅弹吉他弹得认真,而且弹棉花也弹得非常认真:“弹棉花呀弹棉花,弹好了这家去下家,哎呦嘞,呀嘞,哎呦嘞,呀嘞。”
林尔:“……”
哎呦嘞……呀嘞???
究竟是呀嘞,还是娘嘞???
但谢衍稳得一批,誓要成为一台无情的弹棉花机:“弹棉花呀弹棉花,为了能把小娃抚养长大我弹棉花。”
“……”
林尔在三百六十度环绕着的“弹棉花”的立体音乐声中缓缓地抬起了手来,然后一脸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今年最痛苦的事,不是被亲妈挖肾,不是被道德绑架,而是听她男朋友唱弹棉花。
弹弹弹,弹个屁的棉花呀?!
她现在只想弹他个清脆的脑瓜崩儿。
“弹棉花呀弹棉花,我在他乡不能归家,弹够了棉花我才能回家。”
“……”
救、救命。
表情渐渐麻木。
呼吸渐渐不顺。
别弹了,哥,求求你现在就回家吧???
好不容易一首魔音绕耳的弹棉花结束,谢衍还想再来第二首,林尔惊恐万分地拒绝了:“别唱了,谢甜甜,真的别唱了。”
再唱下去,她是真要不行了。
“为什么?”谢衍扬了下眉梢,“我唱得不好听?”
“……”林尔当然要否认,“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