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淼继续垂下脑袋去,喃喃自语:“谁家在炖肉,好香啊,是炖的大白鹅吗?我好饿啊……”
咕噜,大鹅果然暖心又扛饿。
尤其是铁锅里的……
院子里还有几个年龄稍微大点的学生,应该是三四年级的,放学了也磨磨蹭蹭地不肯走,正像小鸡崽子一样围着贺寅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贺寅就是那只被鸡崽子们包围着的带崽老母鸡。
贺寅当学生当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过了一把做老师的瘾,即便是放学了,也非常乐于传道授业解惑:“《论语》吗?论语中的哪句呀?”
小鸡崽们叽喳个不停:“就是老师你在上课的时候,给我们说的那个在河上的那句。”
“河上的?”老母鸡贺寅回想了一下,然后“啊”了一声,道:“我想起来了,‘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是这句吧?”
“对呀对呀,就是这句,我回去就背给我妈妈听,告诉她这是我今天新学的。”
“哇,老师,你真的好有文化呀。”
“你是我们见过的最有文化的人。”
小鸡崽们丝毫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吹得贺大老母鸡一阵飘飘然。
贺大老母鸡高兴极了,忘乎所以地问:“真的吗?你们怎么知道老师有文化的?”
“因为你说的话我们都听不懂。”小鸡崽们诚实地道。
“……”
贺寅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戛然而止。
原来在小朋友们的世界里,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就是有文化了啊……
刚才听温淼背诗的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伸手揪了揪谢衍的上衣衣角,仰着头奶声奶气地叫他一声:“哥哥。”
谢衍的视线往下一落,低眼看她:“嗯?”
大概是怕几位小老师们心里不平衡,小姑娘非常“懂事”地安慰起了院子里的其他人:“哥哥也是个文化人。”
旁边站着的沈嘉喻轻轻笑了一声,稍有兴致地偏头看了过来:“怎么看出来这个哥哥是文化人的?”
小姑娘一脸认真地道:“因为哥哥会背《咏鸭》。”
沈嘉喻:“《咏鸭》?”
有这首诗?
小姑娘:“嗯,还有《咏狗》。”
沈嘉喻:“?”
小姑娘揪了揪脑袋上的牛角辫,胖乎乎的小短手又指了下温淼:“那个姐姐也是文化人,她会背《咏大鹅》,熟的大鹅。”
沈嘉喻:“……”
虽然不知道谢衍的这个《咏鸭》和《咏狗》是怎么一回事,但依照他对温淼的了解来看,这个《咏大鹅》是真的不太对劲儿。
温淼从台阶上跳下来,在小姑娘面前蹲下,抬手在她圆乎乎的小脸上捏了捏:“其实这个哥哥也是文化人。”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这个哥哥也会《咏大鹅》吗?”
温淼想了想,道:“虽然不会咏,但他会炖大鹅。”
沈嘉喻:“?”
沈嘉喻:“……”
温淼松了手,歪头看向沈嘉喻,示意道:“来,给小朋友展示一下你作为文化人的文化底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