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营帐里,只摆放了一张窄小的床和一个青色的矮几,一把黑漆漆的茶壶摆在矮几上,几只同样颜色的杯子傍着茶壶放着。
一只细长带有薄茧的手轻轻舀起其中一只茶杯,*着茶壶倒了满满一杯水,复又“砰”的一声重重放下,杯中的水全部溅洒了出来,有多半洒在那只握杯的手上。
“什么狗屁统帅,什么知人善任,通通都是谣言!”一身简陋布衣的明末焦躁的从矮几旁站起身,在营帐里走来走去,一边愤愤地说道,清秀苍白的脸上写满了不耐与愤懑。
距那晚和慕颜赤见面已经过去两天了,那天晚上向来镇定沉稳的慕颜赤在扯下她的衣服发现她是女子之后,居然没有再继续盘问下去,而是呆立了片刻后便一言不发的扔给她一件衣服,然后叫人把她带到了这个帐篷里,之后便再也没有露过面。
这两天里,她被软禁在这个简陋的营帐里,除了一个每天来送饭的蒙面西丹女子,和把守在门外无论说什么都不出声的西丹士兵,她再也没有见过任何人。
之前在谋划的时候把什么情况都设想好了,却单单没有料到,慕颜赤会把她扔在营地里不闻不问。
就算是被当作奸细,也应当被提出去审讯才是!
把她扔到这里,派了两个人守在门口之后,便再也没有了下文。这慕颜赤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一个蒙面的西丹女子无声的走了进来,把手中的饭菜放在桌上,用半生不熟的封国语言对明末说道:“明将军,用餐了。”
明末烦闷的挥挥手,“不用了,撤下去。”
女子静静站立了片刻,渀佛轻叹了一声,提起桌上的食盒,转身欲往外走。
“等等。”明末突然出声唤道,“你方才叫我什么?”
“明将军。”女子停住脚步,一双幽黑的眸子静静的凝视着明末。
“怎么突然变了称呼,是不是慕颜赤的态度有了什么变化?”明末有些激动的站起来问道,这几天她被禁足,在这狭小的营帐中简直是心急如焚,如果慕颜赤现在能表明他的态度,那对她来说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
“奴婢不知,将军只命奴婢还有军中其他人以后便这样称呼明将军。”女子恭敬的答道。
“这几天你们的军队可有什么大的动向?”明末暗自思量,莫非慕颜赤已经决定进城?
“军中的事奴婢也不清楚,奴婢只负责慕颜将军的起居。”
“哦?你是慕颜赤的近侍?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梦鲁,不是慕颜将军的近侍,慕颜将军不喜欢女人近身侍奉。”
慕颜赤不喜欢女人?这倒让明末有些惊奇。
“莫非这慕颜赤惧怕女人?”想起那天晚上慕颜赤发现她是女子之后面上一闪而过的慌乱之色,明末不由得疑惑的自言自语道。
实在是没有道理啊,如此精明强干的一个人,会惧怕毫无攻击性的女子?
“我若是惧怕女人,当时便会给你一刀,哪里还会好饭好菜的招待着,让你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说我的坏话?”沉稳低缓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明显的不悦情绪。
明末吃了一惊,立刻回过身来一看,不知何时身着华服的慕颜赤已经阴沉着脸站在了她身后,旁边还站着一个黑衣的男子。
旁边的梦鲁连忙提起食盒无声的退了出去。
视线扫过那名黑衣的男子,明末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好俊俏的男子!
黑衣的男子正眼底含笑的望着她,发髻高束,眉目秀挺,鼻梁窄而直挺,两片薄唇微微上扬,嘴角带着暖如春风的笑意,五官组合在一起是前所未有的完美。
那黑衣男子穿着如夜空一般纯黑的锦袍,腰间系的腰带上有精致的金丝图纹,只是垂手而立,却有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华贵之气。和浑身散发出危险味道的慕颜赤并肩站在一起,气势却丝毫没有被压下去,反而无形中更显玉树挺拔。
简直是如天人一般啊!连向来不甚注意旁人外貌的明末,也不由得呆了半晌。
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恐怕一直被有封国第一美男子之称的无双,比其他来也要逊上三分颜色。
而且,那双幽黑的眼眸一直含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凝视着她,让她觉得浑身一暖。这种感觉如此柔和舒适,让人觉得如沐浴在微风和煦的春日暖阳下。
“想不到自小便以男儿装束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明将军,也会如寻常女子一般对秦军师的容貌丢魂儿啊!”饱含讥诮的声音在身边响起,让失魂落魄的明末不由得浑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