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光阴,并没有在大家的容颜上留下深刻的痕迹,但却在彼此的心中刻下一道又一道轨迹。妞妞轻轻攥紧了拳头,透过那双依旧深邃但沉重的眼,仿佛体味到了炙情哥心中那些错落的带着疼痛的伤痕,他就这样带着心中那些遗憾、自责、伤痛、孤独这样慢慢走过来的吗?妞妞的心很痛,痛得她迈向慕容炙情的脚步都有些踉跄!而慕容炙情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宛若一尊雕像。
看着妞妞的手,抚上慕容炙情的脸颊,嘉扬的心竟出奇地没有一丝波澜。他知道,妞妞的心里除了自己,再也不可能装下别人了,慕容炙情就像她的哥哥一样,她是心疼她的亲人了。他的心也有些动容,雯姐去想不明,而这个爱惨了她的男人,心上的伤也不曾愈合过。
当妞妞温热的手抚上自己冰冷的脸颊,慕容炙情终于缓过神来。他太震惊,也太意外了!狼狈地转头,躲过那让他依恋的温度,悄然退后。
“你们来了?等很久了吗?怎么不按门铃?”客套的寒暄,慕容炙情快步上前带路,紧握的双手微微颤抖。
嘉扬抓住妞妞搁在半空的手,握在手里。也许对慕容炙情的恨和怨早已经随着时间的流转而渐渐淡去了吧?要不然,他心里的那股同情和怜悯是什么?
“对不起,这次合作我的经纪人黑了你一笔。”嘉扬一进屋就卸去了自己的‘伪装’,他的手依然紧握着妞妞的手,客厅里的灯暖暖地照在三个人的身上,远远望去,像一部老电影的剪影。
“你值得!”慕容炙情由衷的肯定。他果然没看错这个男人!虽然在娱乐圈里打滚了这么多年,他的眼睛依然那么清澈,一如当年。妞妞跟这样的男子在一起,会是最幸福的!可这两个人眼里遮掩不住的怜悯和同情,令他心里的苦蔓延开来,“这次会在S市多耽搁了。妞妞也好久都没有回来了,你们好好在S市玩玩。”
“炙情哥——”快要到嘴边的话又被妞妞咽了回去,她的心酸涩着,责怪自己的愚蠢。
“我很好!正如你们所见。你现在看报纸是不是只看娱乐版?所以没看见经济版上,慕容集团版图扩张,业务提升的新闻吧?否则,怎么请得起RIKKY来做代言?”一言带过,慕容炙情最不能接受别人的同情和怜悯,尤其是他在乎的人,他立起周身的保护罩,紧紧包裹住自己。
“尘尘还没回家吗?”嘉扬看出了慕容炙情的防备,微微用力捏了妞妞的手,暗示她不要再继续问下去了。“我们去学校接他,结果没接到。”
“尘尘吗?他还没回来吗?”慕容炙情低头看了看腕间的表,剑眉蹙紧。已经快七点了,虽然尘尘每天以忤逆及挑战他为乐,拒绝管家开车接送,但他都会准时回家的,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急急拨了尘尘班主任的电话号码。
“王老师吗?我是慕容念尘的父亲。尘尘到现在还没回家,请问——”话还没问出口,电话那头王老师已经开始泣不成声了,握紧电话的手渐渐沁出冷汗,慕容炙情的眉全部纠结在一起,“不要哭!!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慕容炙情的怒吼,让坐在对面的嘉扬和妞妞也跟着紧张起来,难道是尘尘出事了??
电话里,王老师狠狠地吞咽着嘴里的哽咽,她的声音一直抖着,思绪凌乱,整个经过被她交代得支离破碎。青筋在慕容炙情的额头上鼓鼓跳动,他握紧了铁拳,在听清了医院的名字后,摔掉了电话!
“尘尘出事了。他现在在仁明医院。你们一起过来吧。”慕容炙情的心被愤怒的火灼烧着!也许他上一次就不应该那么轻易放过那个叫小刚的孩子!嘉扬和妞妞没敢多出声,紧跟在慕容炙情身后,两颗心被高高悬起。
当三个人风一样赶到医院,尘尘已经出了急诊室,被送进了病房。王老师一直站在病床旁嘤嘤的哭。
经过简单的询问,妞妞和嘉扬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始末。他们也去看了隔壁病房里同样昏迷的小刚的表哥,那个孩子整个头肿得跟猪头一样,被纱布层层包裹着,只露了两只眼睛。
如果不是尘尘脖子上明显的青紫勒痕,嘉扬和妞妞会以为尘尘只是睡着了。
慕容炙情一脸阴沉,从到病房为止,一句话也没说。医生说,尘尘有内伤,肺叶可能受损,所以才会呕血。雯雯啊雯雯,你临去的时候交代我要好好照顾尘尘,可是他却没能办到。
“炙情哥,尘尘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
“是啊,小孩子,打架很正常。”
嘉扬和妞妞真的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了!多年没见,没想到再一次看尘尘,居然是在医院里,尘尘的老师已经哭到晕倒,送进旁边病房输液了。
“时间不早了,嘉扬你带妞妞回酒店休息吧!这里有我在,不用担心。”慕容炙情拉过病床旁的椅子,坐了下去。
“炙情哥,还是你回去休息吧,我留下来照顾尘尘,你明天还要去公司——”妞妞看着炙情哥的背影,心里阵阵抽痛,那深深的自责和愧疚积压得太多,仿佛从炙情哥每一个毛孔中渗透出来,整个病房的空气都被渲染悲哀。
“不用,慕容集团离开我一两天还不至于运转不灵。我想在这里陪尘尘。”没有回头,慕容炙情的语气很坚定。
嘉扬带着妞妞悄悄离开了病房,妞妞的眼哭红了,病房外,妞妞再也忍不住扑进嘉扬的怀抱,大声痛哭起来。
病房内,突然间变得好安静,安静到只有这对父子沉重的呼吸声。尘尘睡得很不安稳,许是身体里的病痛在折磨他小小的身子吧?他蹙着眉,小手也攥得紧紧的。
慕容炙情慢慢伸出大手,温热的掌心慢慢覆上尘尘有些微热的脸颊,轻轻抚着,像是在摸一件易碎品,小心翼翼。只有尘尘生病或睡觉的时候,自己才能这样摸摸儿子的脸颊,握着那小小的手儿,尘尘厌恶他的碰触,也拒绝他的疼爱,小小的年纪却有一颗绝冷孤傲的心。雯雯,你会怪我吗?怪我没能照顾好尘尘?雯雯,雯雯,你教我,教教我怎么才能做一名好爸爸,怎么才能拔出他们父子心上那根刺?教教我——
一滴泪,滚烫滑下那俊逸的脸颊,砸在雪白的床单上,破碎。
慕容炙情错愕的伸手摸着脸上还温热的泪痕,那心痛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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