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俺娘起的名字,因为门口有颗桔树,所以叫我桔子。后来来了府中,四姨娘嫌名字土,又给改了个好听名字,不过后来贬到这里,就还叫桔子了。”
“你以前在四夫人那里?那怎么贬这里来了?”
“奴婢不小心打破了四姨娘的一个花瓶,就到这来了。”桔子说到这里,双手绞着衣袖,眼中盈盈含泪。
岑苾见状,同情之心顿起,又注意到桔子的手指,惊道:“你的手怎么这样了?”
原来桔子的手红肿的厉害,不少地方都脱皮了,看起来甚是吓人。
桔子低头看看自己的手,道:“每天洗几十个马桶,就这样了。”眼眶中的泪落了下来。
岑苾正要说话,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厉喝:“桔子你个死丫头,挑水挑到哪里去了?又在门口偷懒,看我不打死你。”
桔子一听这声音,仿佛吓掉了魂般,忙挑起担子,道:“黄妈,我没有,是夫人在这里问话。”
背后的声音又响起:“胡说,夫人怎么会来这里,再说,我们这里向来是二夫人管的。看老娘不打断你这个偷懒的小蹄子的腿。”
岑苾回头一看,见一个五十多岁脸上有个肉瘤面目凶狠的妇女手持一根粗木棒走了出来。
海宁忙拦道:“黄妈住手。这是夫人,正有几句话问桔子呢!”
黄妈停下脚步,狐疑的望着岑苾,道:“夫人?夫人怎么可能来这里?平时管府中事务的二夫人也从来没来过这里,都是老奴换了干净衣服前去禀报事务。”说着,拿眼不相信的望着岑苾。
海宁道:“你若不信,可以去问童总管啊!夫人也是有假的吗!”
黄妈这才半信半疑,道:“不知夫人来此有何吩咐?”
岑苾道:“我来看看你们这里的情况。”
黄妈不屑道:“我们这里有什么好看的,最脏最臭最下等的地方,别人躲还躲不过来呢,夫人还跑来看,这可真是奇了。”说着又望向岑苾身后的桔子,怒道:“桔子,你还愣着干什么,怎么还不进去刷马桶,这还不是偷懒,难怪四姨娘把你贬到这里。”
桔子脸色惨白,应了一声,挑起担子往院中走去。
岑苾脸色也变的有些难看,道:“我们也进去看看。”说罢迈步往前。
黄妈忙拦道:“夫人,里面污秽不堪,有什么事情,请听老奴在门外给禀报吧!”
佩妍也道:“夫人,从来没有夫人进马桶房的,我们还是听黄妈的,不要进去了吧!“
岑苾对黄妈道:“没什么需要你禀报的,我自己进去看看。”
黄妈阻拦不住,只好跟岑苾进去。
只见桔子已经把水倒入大缸,然后坐在一块方形石头上,正在刷着马桶。院中恶臭扑鼻,岑苾也不由得拿出帕子捂在鼻头。
院中还有三个中年妇女,面容看起来憔悴不堪,正挽起袖子用力的刷着马桶,手上裸露的皮肤伤痕累累。
岑苾回头望黄妈道:“她们的手怎么伤的?”
黄妈不以为然觉得岑苾多事的样子说:“做粗活哪能不受伤呢,又不是千金小姐。”
岑苾道:“我怎么看起来想木棒打的啊?”
黄妈道:“她们不听话偷懒,我能不教训她们吗!再说了,她们都是被各位夫人姨娘贬来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岑苾道:“桔子是怎么被贬来的?”
黄妈道:“这个小丫头笨手笨脚的,竟敢打碎四姨娘心爱的花瓶,不贬来才怪呢,到这里来也是笨手笨脚,整天偷懒,真是没地方可贬她了。”
岑苾道:“既然黄妈这么讨厌她,那不如把她给我好了,你也省的心烦。”
黄妈大惊道:“什么?夫人要她?我这里人手本来就少,少了她更是做不过来了。再说,这事情也不该我作主,要问二夫人和童总管啊!”
岑苾道:“既然人手不够,黄妈看起来精神旺盛,何不帮忙做点?那个小丫头笨手笨脚,也做不了什么。”
黄妈怒道:“我是管她们的,怎么能做这些粗活呢!二夫人在时,也从来没有叫我做这些。”说罢愤愤看着岑苾。
海宁穴嘴道:“夫人是候爷新娶的正室,又是候爷亲自交代管理府务的,难道不及二夫人吗?”
黄妈无言,心中甚是不服。
佩妍道:“夫人,犯不找为一个洗马桶的小丫头惹些事来,我们快回去吧。”
岑苾道:“既然你做不主,那我只好去问做的了主的人。”说罢转身回去。背后遥遥听见黄妈抱怨道:“二夫人这么多年来一切管的好好的,来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啥都不懂乱管,真是要把府中搞乱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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