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薇立刻派了个小太监回去又多找了四个太监前来,一行八人这才在宫中闲逛。这天晚上岑苾似乎游兴甚好,逛了两个时辰,将英华宫这个不算太大的地方逛的仔仔细细。
第二日,穆晟钊恢复精神起来,一连五天都呆在岑苾身旁,昼夜陪伴岑苾,英华宫成了二人比翼双飞的场所,只看的潘美人眼睛珠子都气红了,只知道日日在鸣翠轩中打骂下人。
到了第六日,岑苾月事来临,不能侍寝,穆晟钊晚饭后只得恋恋不舍去了潘美人处。穆晟钊走后,天就开始下起雨了,岑苾觉得身子疲乏,便早早上床歇息。半夜里,一阵震雷声将岑苾吵醒,她睁开眼睛,只见闪电大作,暴雨倾盆,每次闪电只照的窗外如同白昼一样。
岑苾觉得身上有些凉意,起来将毯子盖在身上,复又睡下。但是窗外雨声似乎太大了,闪电的光也不时透过窗户射了进来,岑苾一时无法入睡,只希望雨小一些。
可是,雨似乎越下越大了,岑苾心中不觉感到有些不安,但是转念一想,这是在英华宫中,一定不会有事的,因此又安心躺下。
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小半个时辰,还是不能入睡,岑苾不由起来,披衣来到外间,只见那些宫女太监们辛劳一天,睡的正香。她也不吵醒他们,自己走到院子来,只见屋子台阶上面院子中竟然已经淹了一尺多深的水了,而且水正在向上涨,远处的地方隐隐似乎有人在喊叫。岑苾心中一惊,感觉事情有些不妙。
犹豫半晌,正要去叫醒宫人,突然听到“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断裂开来,接着,水声似乎更大了,院子里的水涨的更快了,瞬间已经没上屋子了。岑苾慌了,知道有什么事情不妙,赶紧向屋里走,正遇到凌薇慌慌张张跑了出来。
凌薇看见岑苾,惊魂未定的问道:“娘娘,什么事情?奴婢在睡梦中似乎听到巨大的响声?”
岑苾道:“淹水了。快,快叫醒大家,咱们得想办法。”
其他宫人不用叫,也已经都醒了,这次跟随岑苾来到英华宫的有四名太监四名宫女,而英华宫原来的宫人有六名太监六名宫女,一共是二十人。这些人都睡眼惺忪的互相喊叫着从房间跑了出来,岑苾低头一看,水竟然已经涨到自己脚踝了,心中顿觉不妙。
刚才听到的隐隐呼声似乎更大了些,但是因为狂风暴雨的声音太大,依旧听不清楚。
岑苾急道:“有没有木箱子,快,把木箱子全部给找出来,把里面东西全部倒出来,没有木箱子就找任何木头的东西,桌子椅子柜子都行。”
宫人闻言,慌忙前去寻找,一时间听雨轩中乱成一片,混乱中大家半天都点不着蜡烛灯笼,只能在昏暗的没有熄灭的长明灯的灯光下七手八脚的翻找。
岑苾突然意识到,这些隐约的呼声很可能戍卫英华宫的侍卫在叫喊,因为宫中有严规,无论任何事情,侍卫不可以进宫中,尤其是在没有皇帝命令的情况下。如果现在有什么灾难来临,就算英华宫侍卫发现了,但是却碍于宫规,不能进来通知众人。心中想着,水已经没过岑苾膝盖了,水十分冰凉,一点也不像夏日的雨水,岑苾心中生疑,难道这是山洪爆发,山上的泉水溪水都冲下来了?
岑苾想到这里,全身感到毛骨悚然,急速的想着这里离宫门有多远,宫门在哪里。仔细一想,原来宫门正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现在这个水的深度和上涨速度,自己可能还出的去,只是皇上所在的鸣翠轩就远的多,而且他们那边情况不知道如何了。
正心中盘算着,凌薇和一个身强力壮的太监已经抬来一个大木箱子,箱子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去。岑苾立刻扯下一块布幔,将布幔撕成一条条的,然后绑住箱子,自己牢牢抓住布幔。这时候水已经没过大腿了,箱子已经漂了起来,其他宫人已经慌慌张张陆续的抬了箱子出来。
岑苾指着凌薇和那强壮太监道:“你们俩也抓紧这布幔,跟本宫一起出去。”
慌乱中两人也来不及应声,只是立刻拽紧布幔,岑苾也拽住布幔,在手上绕了一圈,然后向院子里走去。走下台阶,水深立刻到了腹部以上,三人拖着箱子走到院子门口,想打开院门,但是因为水流的阻力,弄了半天却打不开院门。水却越来越深了,已经没到岑苾胸前了。一个闪电过去,岑苾看到院墙旁边有棵矮树,水已经到了矮树的第一个分支了。
岑苾道:“咱们上那棵树,从院墙上出去。”
三人一起走到树旁,有些脚不点地身子在漂浮的感觉,而后面其他宫人也三三两两效仿岑苾拽了箱子出来了,跟在后面。
凌薇和那强壮太监一起用力,将岑苾托了上树,然后将箱子托在墙与树之间的地方,岑苾脚在箱子上踩了一下,箱子向下沉了一点,水中的人又用力托住,岑苾这时已经一步跨到院墙上了,只见墙外的水更深,而且水流速度比较急。
太监托了凌薇也上了树,同样跃到院墙上来,这时水位更高了,强壮太监已经完全借助箱子的浮力漂在水上了,他带着箱子游到墙边,然后将箱子垫在身下,终于爬上墙头,然后三人一起用力,将箱子提上墙头,放入另一边的水里。
在如此暴雨倾盆的雨夜中,在如此高涨急速的洪流中,平日并不觉得远的距离,也如同天涯之距了。但是岑苾知道,目前的情况一定得出宫,待在这里只能等死,她还要活下去,还有未完成的心愿,因此,一定要出宫,找到侍卫。